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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枪与花

浮沉录 南唐 6335 2021-03-06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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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而那烧荒草的味道依旧在蔓延着。没有任何暗示和指挥,十一把刀如一体一样,毫无预兆地就全部动了起来,寒光闪烁,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成无数的口子。

   秦川没有时间去扯枪身上的麻布,去绽放炎魂夺魄射目的锋芒。枪意随心,微微退后了一步,就是这一小步,已然将宁国郡主纳入了防御的范围。长枪横扫,一记“燎原风”应手而出,枪尖还带着一股子绞劲。只听“叮当”声一片,漫天刀影一片粉碎。当然,这只是试探性的一次攻击,若是那黑衣武士都像这般土鸡瓦狗,那白若虚怕早就被撕得四分五裂了。

   虽说只是试探,但一个平举,一个横扫,竟然将沉稳如山岳一般的气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花哨套路。这套“烈原枪法”本来就脱胎于战场杀敌的枪法,不但讲究枪意霸道,更是应了“快、准、狠”三个字。而且动静间收发自如,行云流水。

   试探的攻击被挡开,一干黑衣武士也不多话,手上使上了十二分功夫朝着秦川招呼而来,务求速战速决,天知道大内侍卫什么时候来。

   其实白若虚心中还有另外的盘算,就算宁国郡主抓不到活的,此时将她杀了,把尸体处理了。到时候另外再寻摸一个长相差不离的女子冒充宁国郡主,一样可以谈条件,毕竟,这周围都没了活口了,郡主是死是活还不是全凭他说了算。

   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谁又能料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位主来。看装扮,也不像哪个世家流派家里的后生,但是功夫却了得,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这些武士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着实心里郁闷得紧。

   秦川哪里知道此时白若虚心里想的什么,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他可能已经死了不下百遍了。

   眼前的一弯刀锋朝着眉心直斩而来,背后的宁国郡主也是一声惊呼,刀锋已然及体。秦川来不及再去思考自己转身是否会让出空门而受伤,所以他条件反射一般地转过身去。手中的炎魂旋转起来,将原本破碎的麻布震成了一些凌乱的绳头,在空中翻飞起舞。枪尖骤然而现,带着凌厉的呼啸。

   那黑衣武士的刀举在了半空,迟迟没有再向宁国郡主的肩头落下去。他甚至还有力气低头看了看贯穿自己胸口的枪杆,一脸的震惊和不甘,就像方才那些死去的侍卫一般。

   秦川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丝毫害怕。枪尖刺入人身体的一刹那,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不是恐惧,而是由炎魂上传来的再尝鲜血的快意。

   他很果断地拔枪,鲜血被枪尖带动,喷涌得很快,黑衣武士的生命,在一瞬间流失。但渐渐冰冷的躯体却倒在地上,兀自还抽搐着。

   秦川后背一阵疼痛,接着又粘糊糊的东西顺着痛处往下流着。他没有转身,枪杆从手中滑过,尾端顶在了黑衣武士柔软的腹部,从侧面看去,他的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像极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秦川身上的伤口多了起来,而黑衣武士站立的人数也越来越少。他虽然修为很高,但一来缺乏实战经验,二来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架不住人多,而且身手都还不赖。

   白若虚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武士一个个倒下,心中那个痛,简直把秦川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个遍。转眼之间,秦川身上多了五道伤口,而黑衣武士能站立的只剩下了六个。

   场中又恢复了安静,那些黑衣武士没有再动,因为白若虚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圆筒形物什,不知道要做什么。

   宁国郡主变了变脸色,看出了白若虚手中拿的是常见的互通讯息的火弹,看样子漠北蛮子在这附近还有高手潜伏,而且不少。想到此节,身后冷汗大作。这大胤的腹地,何时混进了这么多蛮人高手来,看样子军机处养了一群废物。

   “蓬”的一声,一股白烟弥漫,一道火光直冲天际,在空中炸开了一个红色的圆球,渐渐散去。白若虚阴鹜地笑容躲在白烟背后,冷冷地看着秦川和宁国郡主二人,一副吃定你们的表情。剩下的五个黑衣人守着二人所有能逃跑的方位,互成犄角,很有法度。

   秦川一面观察着,一面点了穴道,将伤口的血止住,不然不用等帮手来,就着几个黑衣人围着他游斗一番,怕也是能将他的血耗光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朝王柱躲藏的方向撇了一眼,只见那个方向不远处的荒草已经蔓延出了很大的火势,很多树木已经被烧着,空气间隐约已经有股热浪袭来。他心中一喜,也没有转身,低低道:“右前方树林起了火,此时烟不大,你赶紧走,我拖住他们。”

   宁国郡主没有答话,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她还没来得及问秦川姓名,只记住了眼前这个少年苍阔的背影,以及他转身为自己受伤时微微的蹙眉。秦川说这句话时没有转身,所以她自然也看不到他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叶秋的话依稀还回荡在脑海中,刚才十一个人的包围确实很难冲出去,尽管自己武功高强,尽管自己仗着炎魂,但依旧不是无敌。而此时,只有五个人。

   秦川没有给双方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时间,脚一蹬,离开了原本将宁国郡主纳入防御的范围,朝着离白若虚最近的一名黑衣武士冲了过去。炎魂颤抖着,一种很自然的颤抖,对于噬血的渴望,又或许仅仅是对生命的渴望。

   以黑衣武士犀利的目光当然看出了秦川的意图,所以有两名黑衣武士并没有加入包围秦川的战圈,而是朝着自己的主子方向快速移动过去。而被晾在马车上的宁国郡主也站起身来,跳下马车,朝着右前方飞快地跑去。

   白若虚在秦川将防御范围让出来的那一刻就料到了这个女子会跑,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拔足追了过去。两名原本靠过去保护他的武士离他又拉开了一段距离,稍微愣了愣神。

   而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秦川也极其配合的印证了黑衣武士们的判断,枪锋一折,朝着白若虚的背后直追过去,将原本包围着自己的三名武士甩在了身后。

   那两名护着白若虚的武士低喝一声,速度陡然加快,将两柄弯刀横在了秦川和白若虚之间,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岂料秦川根本不吃这一套,枪锋一收,堪堪止在了刀芒的边缘,划了一道柔和的弧线,转身一记卷云劈,仿佛挟着漫天雷霆,带着如虹的气势朝着身后追赶而来的三把弯刀当头劈下去。

   场面很诡异,就如同那两名原本蓄势待发的武士准备以逸待劳迎接秦川的攻击,可是却发现对手根本不同你接触,好不容易聚好的势如同拍在了棉花上。而秦川身后那三名追过来的武士则刚好相反,就像自己被人赶着送到秦川的枪下去一般。

   看着秦川好像很轻松一般就将这五个黑衣武士耍得团团转一样,其实其中的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若不是将这枪法练到了力道收发自如,若不是自己常在巢湖中摸鱼而练就这游鱼般的身法,怕早就如刚才一般,身上又添了好几道口子了。

   “当,当”几声,三名黑衣武士的弯刀已然被劈飞,余下的力道很顽强地将其中两名的手腕震得脱臼了。由此可见,秦川这一劈之威力何等惊人。一击得手,丝毫不恋战,枪锋再折,朝着身后那两名还未缓过神来的武士又是一个直刺,枪尖带着的气爆声显示着这一刺的威力也不差。

   武士一惊,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一人一枪带着余势朝着白若虚的后心电射而去。可怜了那两名黑衣武士这才想起了自己身后便是自家主子,若是主子死了,自己也是万万活不成了。一念至此,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无奈又只得提刀,稳了稳心神,朝秦川追过去。

   其实也怪不得这几个武士,他们本是白若虚暗中培养专门用来搞暗杀的刺客,擅长潜行,伏击,正面对敌就差了一截。而且从来没见过秦川这种游鱼一般的诡异身法,自然是吃亏不已。

   此时秦川却在心底暗付:这雁游身法果然不错,若开始不是念着对方人多,怕自己顾及不过来,伤了宁国郡主,自己何须受这么些伤。

   白若虚离宁国郡主越来越近,秦川离白若虚也越来越近。枪尖依然很稳,只是没有了旋转,没有了气爆声,如一条沉闷的怒龙,在阳光的斑点下化作了一道虚影。

   热浪扑面而来,烧荒草的味道清晰可闻。白若虚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佳影,被热浪一蒸,原本淡淡的脂粉香味也渐渐浓烈起来,让人不由联想到芙蓉帐暖的暧昧。正当他还沉在自己的浪荡遐想之中,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没有雷霆万钧的气势,内蓄的杀气却让人陡然一寒。他人虽风流,却也在武道修为上并非浪得虚名。稍稍定神,一伸手按向腰间,一把明亮的软剑已然握在手中。

   火势不大,没有阻挡宁国郡主的脚步,虽然香汗淋漓,虽然发梢被热浪一逼,微微有些枯卷。她是个果断而勇敢地人,她很清楚自己若是被身后那个真梵部落的七皇子擒住会给大胤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她很不顾形象地拼命跑着,她知道出了树林,就安全了一半了,那里有大内侍卫的暗哨。

   白烟遮住了她俏弱的身影,消失不见。

   白若虚很恼火的挥剑急刺,如点点细雨,却挟着风雷,一看就是名家风范。秦川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枪锋剑芒交错,四目交错,印下了彼此的仇恨。时间仿佛上演了慢尽头,秦川在交错的那一瞬间抽空伸出了左脚,踢在了白若虚的小腹上。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够他受几个月了。白若虚斜靠着一棵树,捂着小腹大汗涔涔。终于赶过来的几个黑衣武士围着白若虚,其中一人正往怀中掏伤药,却都没有再冲着秦川挥刀而来,因为他们已然领教过了他诡异的身法。

   秦川还想回枪再战,因为叶秋曾教过他,打蛇,需一棍子打死,不然指不定哪天他就再跳起来咬你一口。

   忽然,溪水那边的树林里几声清啸传来,雄浑不绝,看样子俱是高手。秦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伤口,无奈地笑了笑,提着枪,朝越来越大的林火中飞掠而去。

   他没有再去寻宁国郡主,因为他已经远远看到大内侍卫的两个暗哨护着她朝九叶山庄急行去了。暗暗握了握手中的珠花,揣入怀中,那是宁国郡主跑得匆忙时掉下的,他寻摸着哪天再见到郡主好还给她。匆匆赶至王柱藏身的地方:“柱子,快出来,赶路了。”

   喊了几句,没见人应,正想扒拉草丛,却见王柱自草丛中站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手中还握着一对打火石,嘴里还自语地说道:原来放火能烧这么大的。感情这火是王柱放的。秦川感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二愣子也算歪打正着。

   他取出包袱里的衣服,套了一件在外面,遮掩了身上的伤口,和王柱一路无话又朝着九叶城赶去。包裹炎魂的麻布没有了,只好就这般光明正大地提着,反正自己包袱里有应征入伍的公文,就算被官兵看到了也说得过去。

   一路无话,却满脑子都是宁国郡主被刀锋扫起额头秀发露出的那一抹惊艳,挥之不去。

   溪水边,白若虚捂着绞痛的腹部,眼神死死地盯着秦川离开的方向,脸上一抹厉色闪过。那剩下的五名黑衣武士站在不远处,垂首默立。而他身旁则站着三个穿着斗篷的人,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人的肩膀上还立着一只鹰,尖喙利爪,看起来凶猛异常。

   白若虚身为真梵部的七皇子,在漠北地位超然,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半晌,他眼中仇恨渐浓,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查,给我查到底,我定让那小子生不如死。”

   那穿斗篷的人用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是,肩膀轻抖,那雄鹰在低空盘旋一阵,一声尖锐的叫声过后,直冲云霄,往九叶城方向飞去,渐渐变成了天际的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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