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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泥乍迸

浮沉录 南唐 4773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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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春第一个日头高高升起时,天色竟然变化如此之快。都说夏季天色无常,可方才端的是阴雨绵绵,还透着冬天残留的寒冷。但雨停之际,一缕金色的阳光霎时间便穿破了朦胧的雾气,直照得万物生辉,暖意洋洋。天地间明亮了起来。

   秦川定睛瞧去,当前的那位将领一身银白亮甲,坐下马匹也身披铠甲,好不威风。需知漠北人并不善打造铁器,平常在战场上都着牛皮细甲,能有一套铁质铠甲的人,身份断然不低。

   但也有例外,比如苏门武信手中的追风骑,整整五千套碳铁铠甲,却不知道是烈真什么时候备下的。当真是狼子野心。

   秦川翻身上马,单手提着缰绳,右脚轻轻一踢。炎魂自马镫处飞舞而起,瞬间入手。那种熟悉而冰凉的感觉遍布全身,那是战场上,生死相托的信任。

   他紧夹马腹,借着马镫的托力站起身来,喝道:“来得好。”

   千余骑转眼即近,秦川却兀自不动,连他坐下的战马面对眼前的奔腾之势也显出有些心惊来,竟有渐渐后退之意。

   他当下凝神提气,一股热流自丹田窜出,一经循环,直往喉头奔来。自从得了燕非传的心法,同燕非那一番论玄谈道之后,他不仅在内息上精进迅速,而且在心境和见识上也提高了不少。

   “啊……”一阵啸声远远传出,真个是风雷俱动,携着浑厚的真力,一起一浮地冲击着漠北人的骑兵队形。

   果然,当先的那些骑兵马匹被这啸声所镇,齐刷刷停下了步伐,不肯再进分毫。而后面的骑兵由于马匹奔跑过快,勒不住马头,一下便撞在了前面骑兵的马匹上。瞬间人仰马翻,千数骑的队形瞬间混乱不堪。

   图鲁哈嘿嘿一笑道:“好小子。”他本是一马当先,但自己的坐骑也受了秦川啸声的惊吓,正举步不前。他赫然转身,竟然立上了马鞍,喝道:“都给我稳住了。”声音雄浑,夹杂着内力远远传开,清晰地传入每个士兵的耳中。

   经他这么一喊,千数骑竟渐渐稳定下来,重整了队形。端的是位好将军。

   李玄疏和众人本行得远了,忽而闻到了身后的啸声,高亢激昂,且绵绵若存。当下放缓步伐,朝后望去。漠北人那千余骑乱作一团的景象将将落入众人眼中。李玄疏大笑道:“这秦川真是初生牛犊,这一声长啸竟然止住了漠北人数千铁骑的步伐。看来以后同漠北铁骑野战,只需让他到阵前一阵长啸便可了。”

   此次跟随李玄疏出来的众将领中也有对秦川颇为嫉妒和不满的,他们此时亲见他神威若此,也不好再起谗言。王伦心中犹自愤愤:凭什么我就要跟秦川换马,我堂堂左路军将领的性命,在陛下眼中还比不得一个督军闲职么?

   图鲁哈见那头戴紫金冠的青年已然走远,自己重整队形再追赶已是不及了。他瞪了秦川和燕非一眼,忽而看见了秦川手中的长枪,尾端十七瓣突起成一朵莲花的形状。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个最近在中州崛起的名字来。

   他隔着两箭之地,兀自喊道:“对面贼人,报上名来,爷爷不杀无名之辈。”

   燕非不待秦川答话便道:“你便是那日在襄城外夹马逃跑的贼子么,却又如何在这里作威作福来了。”

   图鲁哈听他说起自己前几日败逃一事,脸上一热道,怒喝道:“你这贼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鸟。”他认得秦川的炎魂,却是认不得燕非的无尘剑。他又接着道:“我漠北猛士何在,给我挑了这贼子,三皇子重重有赏。”

   话将落音,只见一骑出列,马上那男子巨眼瞪若铜铃,褐发赤眉,口大如海碗,身上缠绕着孩童手臂粗的铁链,但见一个重逾百十斤的铁球挂在马匹右侧。那铁球上端遍布铁刺,看起来骇人之极。他傲然看着秦川二人道:“将军,在下戈勒愿斩杀此二人。”

   那人方一出场,便引起了漠北众人的一阵惊嘘,看样子这人勇力在蛮人当中应该不错。图鲁哈见他出场,正色道:“戈勒果然为我漠北勇士,来,我敬你一杯,希望你旗开得胜。为烈真可汗斩杀此二人。”说到苏门烈真时,只见他和那戈勒都以右手抚左胸心脏所在,朝着西方天际处微微颔首。

   秦川见他们面有谦恭之色,当是什么礼节,也不嘲笑。只等那褐发赤眉的汉子和图鲁哈对饮了一口,驰马奔上前来。

   这一来他便使出气力,将那个原本挂在马匹右侧的大铁球舞得呼呼如车轮风转,当真是神力使然。他边往前冲嘴里还边喊道:“对面的小子,你们单挑你爷爷还是一起上。”眼睛瞪若铜铃,一幅凶神模样。

   秦川见他攻来,长枪早已斜指,正待拍马而上。燕非却笑道:“秦川老弟,且看我如何生擒这贼人。”燕非本是沉稳之人,此番着急出手,一面是想给秦川做个示范,让他瞧瞧这内家气息的妙用,一面则是见那人生得凶恶,想看看他有多少本事,颇有借猎心喜的味道。

   秦川听得他这般说,只好止步不前,看这燕非拍马冲出。这燕家本就是靠马场发家的氏族,他身为燕家年轻一代俊杰,马术自然了得。端的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瞬间,那骏马便踏春泥,携风雷而去。

   待到近了,燕非也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待到两匹骏马将要交错而过时,他只见一浑铁巨球从天而降,朝着面门直扑而来。那铁球自身力道再加上那汉子挥舞的力道,少说也有四五百斤,若这一下被打实了,只怕有当场殒命的危险。

   马匹交错,燕非避无可避,那汉子面露狰狞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眼见那铁球就要击中燕非的面门,忽然人影一晃,那马背上竟是没了燕非的影子。戈勒兀自一惊,交错而过后赶紧掉转马头,只见他双手依旧在那甩着铁球,而控制马头掉转时,竟是用的胯下腰力,骑术由此可见一斑。

   燕非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他只是借着马镫,将身子挂在了马匹的左侧,待那铁球贴着马背呼啸而过后,他便又立时翻身上马。这些常规的骑术动作,在他看来,便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做起来写意潇洒。

   戈勒兀自怒喝一声道:“贼子,别跟爷爷闪闪躲躲,有本事正面接我一球。”说着,竟又拍马再此杀来。

   燕非勒定马头,兀自不动,真力贯穿右臂,袖口出劲风鼓起,猎猎作响。他蹙眉淡淡道:“接你一球,又有何不可。”

   话刚落音,那铁球已然击到,此时燕非没有策马而动,只是端端的在原地站定。故而此时戈勒的一击并不是横扫而来,巨大的铁球从天而降,就算此次燕非借助马镫挂在一侧,那马匹也会被砸成肉泥。

   图鲁哈面带喜色,心道:这人也凭地托大了,岂知这戈勒一击,就连号称漠北第一大力士都不敢硬接。想到此处,定睛瞧去,他倒想看看,这看似瘦弱如书生一般的人怎么接下这惊天的一击。

   燕非眼见铁球砸下,竟然还有心思去看了看戈勒的面色:这汉子果然神力非凡。这重逾百斤的铁球寻常人单手提起都略微有些困难,他竟然单手可以甩出如此声势,且面色如常,丝毫不喘。

   此时的秦川也为燕非暗自捏了一把汗,试问这铁球声势如斯,他自己断然是不敢如同燕非这样动也不动去硬接的。想到此,只有定睛瞧去,且看那燕非如何破敌。

   正思索着,铁球已然近了脑门,根根铁刺直扑而来,如夺命的使者,在初春第一场阳光下,散发着森森寒气。而被铁球疾飞所压缩的空气形成了小范围的风,直吹地燕非鬓角发丝飘舞。燕非贯穿真力的右手蓦然伸出,大喝一声:“来得好。”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燕非的右手成爪,堪堪抓住一根铁刺,真力流转,那铁刺竟不能伤他右手分毫。

   他方一抓住铁刺,右手滑过一道柔和之极的弧线,那铁球携着巨大的力道,竟也被他这道曲线带向一边,砰然朝地上砸去。燕非又在那一瞬间抽手而出,快若闪电。

   以秦川和图鲁哈的眼力当然瞧出了燕非出手的奥妙,心中俱是一惊:好奇妙的手法,用中州的词来形容便是四两拨千斤了。

   只见那铁球被燕非这么轻轻一带,直朝地上砸去,戈勒心中一凛,暗道要遭。果见待铁球砸中地面,春泥迸溅,竟将地上砸出一个诺大的坑来。而此时戈勒手中的铁链已然到头,其余的皆尽束在他身上,想要再松开已然来不及了,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他身形一扯。

   场中变化可谓瞬息,众人虽不识得燕非那轻轻一拨的巧妙,却知道那铁球挥舞的力道,心中都暗道:只怕戈勒要落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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