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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两处闲愁

良缘鸭定 云梦花开 5694 2020-12-07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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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女娃娃家的,若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你,还有大丫,哪要抛头露面出去和男人一处做事啊。”余氏有些伤感地说。

  “娘,咱靠自个的劳力挣钱,光明正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瞧着村里人,大多艳慕我能跟着师姐做生意呢。”大丫握着余氏的手说。

  “我就说你是妇道人家的见识,梅子办义学是为什么,还不就是要开民智,去愚昧,让咱杜家沟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而且,女娃娃怎么了,若是小丫真能念出个名堂来,倒是给黄家挣了脸面,祖上都光彩呢。”黄一平倒是想得开,他统共两个女儿,又收了能干的杜梅做徒弟,心里并不觉得自个比人家有儿子的差。

  “我就是心疼梅子,瞧着又瘦了些。”余氏摸摸杜梅的手,不忍地说。

  “她心里整日不知揣着多少事,就我们一家就够她操心的了,哪有不费神的。这下好了,往后我能走能做,多少能帮衬着做点什么。”黄一平郑重地说。

  “师父大病初愈,还是要多保养身子,旁的事暂不要管,你若有事只管叫我。”杜梅连连劝道,她知黄一平困顿许久,可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们这是修了几辈子福哦,收个徒弟跟女儿似的贴心。”余氏拉着黄一平的袖子,感慨道。

  “快别闲话了,把鸡汤端来,给梅子补补!”黄一平站了起来,指挥道。

  一家子忙碌起来,端菜盛汤,满满一桌子菜,好像今天才是他们的团圆饭,余氏酿了葡萄酿,杜梅陪师父师母喝了一点,黄一平高兴地唱着他家乡的小调,杜梅笑着倾听,一家子其乐融融。

  吃了午饭,喝了两杯酒的黄一平将他的家伙什全搬了出来,非要给小孩子们做糖画,余氏拗不过,只得去熬糖稀,杜梅帮着大丫把用具清洗干净。

  黄一平瘫在床上好几年,当他重新拿起铜勺的时候,身子是硬的,手是抖的,心里更是激动地狂跳不已。

  余氏左右手各拉着两个女儿,围在黄一平身旁,她紧紧地抿着唇,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师父,糖稀要厚一点,我想吃。”杜梅半躬着身子,笑着说。

  “你这丫头,这是怕我许久不做,万一出丑了,给我找台阶呢。”黄一平笑,心下倒安然了。

  终究是做了半辈子的活计,那些家伙什就是他的老伙计,无论隔了多久,重操旧业,仿佛就是与老友相逢,黄一平吸了口气,铜勺中的糖稀随心而动,行云流水一般,毫无半点犹豫磕碰,只一会儿,一个金色的福字便出现在石板上。

  “怎么样?还行吗?”黄一平笑得灿烂,他在病倒的时光里,多少次午夜梦回这一刻,如今终于不再是难以企及的幻想了。

  “真漂亮啊!”杜梅惊叹。

  “我瞧着比以往的更好些。”余氏满脸欢喜,她的男人重新站起来了,手艺也没有生疏,那些曾经的苦难日子仿佛一下子全被风吹走了,一去不复返。

  “是吧。”黄一平淡淡地应,仿若平常。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睡在床上,早在心里将那些糖画的动作重复了上千遍,他靠着一定能站起来的念想支撑自己,直到遇见他命里的救星——杜梅。

  “爹,我记得小时候,你给我画过大公鸡,今儿再给我画一个吧。”大丫抹了下眼角,笑着说。

  “大公鸡呀,好嘞,马上就得!”黄一平有板有眼地像以前一样唱了一句,娴熟地在石板上画着,嘴上还不停地问:“小丫,你想要什么?”

  “我……我也要大公鸡!”小丫打记事起,黄一平就是睡在床上的,如今她爹突然有一天站起来了,还会做这么漂亮的画,她一时想不到要什么。

  黄一平画了两只大公鸡,却是神态各异,大丫和小丫都很欢喜,拿着比来比去。

  “梅子,你有什么想要的?”黄一平又舀了勺糖稀问。

  “凡是师父做的都好,我想要几个给杜樱她们瞧瞧,这平常可不好从外面买了带回来。”杜梅见黄一平兴致很高,自然想让他多多展示,哄他开心。

  “外面买的哪有自家现做的好,又好看又好吃。”黄一平嘴上说着,手上不停,一会儿工夫就做了好几个。

  奔跑的马儿,跳龙门的大鲤鱼,头上顶着王字的老虎头,穿虎皮裙子的孙猴子,飞天的嫦娥,每一个都画得形态逼真,栩栩如生,杜梅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只觉个个都喜欢。

  “都拿去给杜樱她们玩吧。”黄一平见她如此,遂笑着说。

  “谢谢师父。”杜梅欢喜地道谢。

  又坐了会儿,她便拿着糖画回去了,一路上招了许多小孩好奇的眼光。

  更引得乡人们窃窃私语:“这老黄当真站起来了?”

  “你没瞧着杜梅手上的糖画嘛,这可是他独门手艺,当初他就是凭这个,买田买地落户咱们村的!”一个中年妇人心细,话里有藏不住的艳慕。

  杜梅听见他们的议论,却并没有停下来,只想着早些回去,给四个小的看新奇。

  她刚走到三房院子外,谢氏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她依旧抱着那个襁褓,因时间太久了,那包被已经脏得看不出花色。

  谢氏看见杜梅手里的糖画,两眼放光,她小碎步追着杜梅,不停地念叨:“枣儿要糖糖,枣儿要糖糖……”

  杜梅本不想理她,可她一直跟着她,声声念着,这让她想起那个娇嫩嫩不知所踪的可怜娃娃,心中竟然软了下来。

  “拿去吧。”杜梅将马的糖画递给她。

  谢氏一把夺过糖画就走:“我们回家吃糖糖喽。”

  “你能不能省心点,又到处瞎跑!”杜杰站在院门口,皱眉看着折返的谢氏和她手中的糖画,他又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杜梅,眼光很快避开了。

  “杰儿也要吃糖糖?”谢氏痴痴傻傻地笑。

  “你脏死了,谁吃你的东西!”杜杰“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有些嫌恶地回答。

  杜梅看不见杜杰的神情,也不想管他们乌七八糟的事,自顾回家去了。

  杜樱姐弟四个自然没见过糖画,一人分了一个,拿着玩,杜桂是个地道的小吃货,她经不住糖稀的甜香诱惑,伸出小舌头在糖画上舔了舔,竟然比糖粒还甜呢。

  下午,关远来给钟毓拜年,杜梅自然留他吃了晚饭,三人又说了会儿医馆和药材的事,方才散了。

  第二日,杜钟父子和林家人全来拜年,满满当当开了两桌席面。

  第三日,牛二一家和黑蛟龙一家来玩,二愣子不请自来作陪,杜梅招待了他们一天。

  第四天,叶丹带着云裳绣庄的一众人等来了,他从石头那里知道,杜梅和楚霖闹了矛盾,但他早与杜梅在生意上分割不开,而且他猜测燕王是舍不下杜梅的,要不然他们早该得到另一个消息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消息。如此,他便照常来了。

  杜梅家里从初二开始,日日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一向喜静的钟毓,闹腾一两日当是新鲜,可这日日不停歇,他就觉得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阿毓,明儿初五,你回医馆去吧,你歇了好几日,病人该等急了。”这日晚上吃了晚饭,许氏突然说道。

  “姐姐,你这是……”钟毓愕然。

  “我知你清净惯了,定受不得孩子们这般吵闹,再说医馆里没大夫坐诊,日子久了,总不太好。”许氏浅浅地笑,安抚道。

  “是吵了些。”钟毓眉目舒展地笑,小姐还像当年那样会为旁人着想。

  “钟毓舅舅,清河县的饭馆快开张了,我还想求你给写块招牌呢。”杜梅听了他们的话,擦了湿漉漉的手,走过来说。

  “这好办呀,只不知饭馆叫什么名?”钟毓转头说。

  “梅记饭馆?”杜梅一直这样叫,可这会儿听着,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不如还叫梅记食铺吧,一脉相承,又容易记。”钟毓见她犹豫,想了想说。

  “梅记食铺?嗯,还是这个好。”杜梅赞同地点点头。

  翌日,钟毓驾着马车离开杜家沟,回医馆去了。

  杜梅依旧忙着在家招待她的朋友,又受邀到各家去拜年,这样一晃,就过了七八天。

  她每日都这样忙,仿佛把楚霖忘记了,许氏见她如此,心里的担心又少了几分。

  楚霖从射乌山回到江陵城,突然没来由地病了好些日子,贺联日日出入燕王府,针灸、汤药、热浴样样都试过了,他竟然没有半点起色。

  一连几日告假,连皇上都惊动了,太后更是气得派人来把苏慕云狠狠地训诫了一番,意指她没有用心服侍。苏慕云有苦难言,只得唯唯诺诺地受着,她来不及伤心,紧急搬到楚霖院里的厢房住下,算是近身侍疾。

  很快,巡京营里放了年假,宫里年三十的团圆宴,款待群臣的宫宴,楚霖都没有参加,这一年的燕王府过年过得悄没声息,连鞭炮都不敢多放,生怕吵了病中的楚霖。

  除了苏慕云搬来厢房,如意和吉安每日都在跟前伺候,但大多数时候,楚霖不见人,他的主院除了贺联来把脉行针外,旁人几乎连面都看不到,如此燕王府今年最是冷清,几乎门可罗雀。

  “你贵为九王爷,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出息了!”贺联自是知道他身上没毛病,就是病也是心病,可他没有治他的心药,顺着说,他不愿听,他今儿打算用下激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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