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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旧事提

离魂记 官方好书推荐 7123 2021-03-11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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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小皇帝着我去帮忙取奏折,说是要批奏。我见他脸色仍差,自是不肯,两相争执间,来喜在殿外轻声叩门,问道:"陛下,药刚煎好了,您先喝下吧。"我赶紧起身去开门,从来喜手里接了汤药走到他床前。他朝来喜使了个眼色,一转头,来喜那小子已经迅速地出了门,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我心里只觉好笑,也不言语,吹了吹碗面的热气,然后递给他。"不喝,苦。"他把脸别到一边去,皱眉撇嘴,哪里有半分皇帝的气势,十足一别扭固执的孩子。我捂嘴偷笑,这汤药光是闻起来就难受,更不用说喝进嘴了,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只不过,想不到他堂堂大宋国的皇帝,竟然也是个怕吃苦的人,传出去不知是多大的笑话。既然他不喝,我也索性将汤碗放开,道:"不喝算了,你就在床上好好躺着吧,明儿可别再差人叫我进宫了,我还约了人去城外的得雨楼喝茶呢。""你--"他忿忿地转过身来,很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乖乖地伸手,"端过来吧。""你喂我。"理直气壮的语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不过是换了具大了三岁的身子,怎么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前在一旁悉心照顾和伺候的人,不正是他么。"皇--"刚开了口就发现他眼神不对,及时改口道,"子服。"他脸上马上显出满意的神情,柔声道:"你说。"我顿了顿,淡淡开口:"往后不要随随便便唤我进宫了,就算你是皇帝,可这后宫里头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还有句话我没说出口,那就是我现在的身份,凭什么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到皇帝的寝宫来。要知道,这地方,连他的两个妃子都不曾来过。当然,我若是把这话说了,他少不得又要说什么封妃之类的话。我虽然喜欢荣华富贵,可是,若真要我为了个男人这么一辈子守在幽幽深宫,还真是个笑话。帝王的宠爱就如同镜花水月,转眼便成一场空,我可不想等到年老色衰的某一天,被人弃之如敝履。他把药碗从我手里抢过,在嘴边放了放,没有喝,重重地往地上一扔,摔得满地都是。屋外来喜听到声响,蹭地一下推开门,朝屋里走了几步,忽觉不对,又弓着身子退了出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盯着我上下打量,竟有些威胁的意思。连来喜都可以如此对我,更何况后宫里那些妃嫔们。如今太后是还没发话,若她老人家真的发起火来,可真有好戏可看了。我这不尴不尬的身份,连小皇帝也护不住我,到时候,我哭都来不及。叹息了一声后站起身,我看了看地上的药渣,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往外走。才走了两步,那身后他又追了过来。赤着脚,揉得皱皱巴巴的中衣,看起来极是憔悴。手臂从我腰间环过,勒得我快呼吸不过来。我们两个都不说话,屋里静得只听见沉沉的呼吸,压抑而痛苦。我用力去掰他的手,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掰,可是,他抱得那么紧,我费尽力气,最终还是无能为力。索性松了手,由着他抱着。脖子里是他粗重而热烫的呼吸,时断时续,却烫得我的心都灼热起来。"我要回去了。"我说,声音放低了些。他忽然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这般的儿女情长,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小皇帝。许是生了病,人会变得敏感脆弱,他,也不例外。他却不放手,仍环着我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我往回拉。然后又乖乖地躺回床上,很委屈地说道:"我头痛,昨儿一晚上没睡,你就陪陪我,不要急着走。"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渗出了细细的汗,却怎么也不放开。我无奈地点头,将他被子掖好,然后拍了拍,柔声道:"闭上眼睛,睡吧。"他依言闭眼,不说话,好似真要睡着。可是睫毛却一直微微颤抖,我知道他在装睡。很不清楚他心里头的想法。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我了呢。虽然早就看出了他对我的不对劲,我们单独相处时他常常露出灼热而异样的眼神,可是,那个每天都挂着面具生活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爱上一个人。我总是在怀疑,他眼中流露的那些情愫,有多少是真的。屋子里很静,他的呼吸声终于平顺下来,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舒展,眉宇间是毫不设防的孩子一般的神情。于是从他手中轻轻抽出手来,他动了一下,终是没醒,想来还是太累了。出来跟来喜叮嘱了几句,尔后出宫。刚出了殿门,却瞧见院子里竟然站了好些人,五六个宫女太监一同簇拥着,正当中那一位面如寒霜,居然是小皇帝二妃之一的淑妃。淑妃是从小皇帝继位登基开始便跟随其后的妃嫔之一,只可惜性子不讨喜,肚皮也不争气,所以一直没有晋升,到我以容汀的身份离开皇宫时,她仍只是嫔级。直到后来云嫔晋位时,为了堵住后宫幽幽之口,这才一同晋了她的位子。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小皇帝的那些妃嫔们个个都来找我套近乎、说好话,她却从来不参与。我隐约听说她乃武将之后,性格暴躁易怒,为人刻薄尖酸,不仅不为其他妃嫔所喜,还常常与人争斗,常常闹得太后头疼。今日也算是我倒霉,遇到谁不好,竟然遇到了这么个煞星,一会儿还不知闹成怎样的局面。心里头直打鼓,我甚至有一种拔腿就往屋里逃的冲动,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不说小皇帝刚刚睡下不好打扰,我毕竟身份尴尬,如此当着诸位妃嫔宫女的面冒冒失失地往皇帝的寝宫跑,少不得要被别人说三道四,到时候传到太后耳朵里,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我已经被说了很多闲话,而且太后可能已经知道,但总算没抓到现行,到时候我一口咬住是小皇帝逼的,谁也没话说。反正小皇帝他总会护着我。所以,我强自镇定地干笑了两下,缓缓走近淑妃,轻施一礼。就算她真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大不了我不顾形象地大叫两声,小皇帝本就睡得不安稳,不怕他醒不来。想通了这一点,虽然我心里仍七上八下的,可脸上却无丝毫惧意。淑妃的一双柳眉倒竖着,胸口上下起伏,看得出来她现今心里头正憋着气。我低头计算着我们俩个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听说她出嫁前曾跟着其父在军队里混过,颇懂些武术,若是这一脚朝我心窝踢过来,不知我有几分的把握可以躲得过。眼看着她的裙摆微微颤抖,我强忍住把身子往后挪的冲动,却偷偷弓了弓腿,以防她有不轨企图时能迅速跳起逃开。奇怪的是,那裙摆动了半天,预料中的脚却没有踢过来,淑妃也没有叫我起身,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她忽然狠狠地一跺脚,竟然转身就走了。随后她的大队人马迅速地走得一个不剩,偌大的庭院中,只剩我一人孤零零地跪在地上作惊疑状。淑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我摸着酸痛的膝盖慢慢站起身,再次凝望远处消失在拐角处的那一群人影,这皇宫,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后提脚离开,离殿时看到了来喜淡漠的眼。我印象中那个笑得惶恐的来喜,竟然也会拿这种眼神对我了,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回了家,老头子尚未回府,打发了下人捎话回来,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最近几日,朝中上下被梁国使臣弄了个人仰马翻,即使素来不管事的周老头子,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在鸿胪寺里坐着以示勤劳。我素来不愿与府里那些妾室一起用餐,便让鹦哥儿把饭菜端到房里。刚喝了两口汤,就有下人急急地来报说,厅里几位姨娘打起来了,闹得鸡飞狗跳的。我挥挥手让下人退去,并不理会。周家这群女人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我可不愿意惹上这摊子事儿。又吃了两口饭,刚刚被我屏退的下人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脸上净是惶恐焦虑,带着哭腔说道:"二小姐,您快过去瞧一瞧把,四夫人好像,好像流产了。"我心中陡然一惊,这次居然闹出了人命,真是不得了。把筷子一扔,紧随着那下人赶往大厅。这四夫人是三个月前发现怀孕的,周老头子喜得一天到晚眉开眼笑,确有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劲头。所以那四夫人很是嚣张,整天颐指气使的,还吵吵闹闹地逼着周老头子扶她为正室。周老头子虽然没本事,却也不至于糊涂到会把这么个烟花女子扶正的地步,毕竟,周牡丹是宫里头的二妃之一,他若做这等蠢事,分明就是往皇室脸上摸黑。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着想,老头子一直不肯松口。那四夫人气恼得很,经常闹出事端来,周府上下,除了比她更跋扈刁钻的我之外,都被她欺负过,其中最甚者,是当年随着周夫人陪嫁的丫头,现在的二夫人。我到厅里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大老远就听见四夫人撕心裂肺的叫喊。下人们吓得手忙脚乱,却是早已乱了分寸。府中的其余几位妾室,也怯生生地躲在一旁,时不时朝地上滚得满身狼藉的四夫人瞧上几眼。一向在府中坐镇的管家随老头子出了门,难怪这家里头乱成这样。我差人先去请大夫,又派了个机灵点的去鸿胪寺向周老头子报信,然后蹲下身子,查看四夫人的情况。她像个泼妇一般趴在地上,一边嚎哭一边拍着地面大声喊叫,不外乎有人要杀她,要害她孩子之类的话。我以前曾见过宫里头的妃嫔流产时的情形,那可是遍地的血,再看看四夫人,裙上倒是染了些血迹,并不多。再想想她已怀孕四个多月,按理说胎儿早已稳固,没那么容易掉的。我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又唤上下人们将她从地上抬起来。她却是不肯,仍又哭又闹。我恼了,狠狠一瞪,骂道:"眼下这胎儿还好好地在你肚子你,若是你再闹,便是自个儿将这孩子弄掉的。"四夫人猛地一震,好歹是清醒了不少,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摸着小腹处,问道:"我,我的孩子真的没掉?可是,可是不是都已经见了血么?"我懒得回答,一边指挥着下人将她抱到床上去,一边让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们回房休息。这屋子里已经够乱了,吵吵闹闹的,弄得我头晕。四夫人果然没再吵闹,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双眼睛却是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等着大夫上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下人就拖了两个气喘吁吁的大夫进门。诊了脉,果然如我所料,只是动了胎气,胎儿仍是无恙。好歹松了一口气。待到周老头子赶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因着先前大夫情绪不可激动的叮嘱,四夫人虽有心闹腾,却不敢乱来,只哭哭啼啼了几声,告了几句状。周老头子显然早已习惯了这些话,安慰了半天,却绝口不提惩戒之事。我也终于闲下来,回屋躺了一会儿,就见窗外曙光初现。心里头乱乱的,只怕一会儿小皇帝又差人来唤我入宫。索性早早地起了,洗漱完毕,连早饭都没吃,便换了身男装,独自一人骑着马出了城。京城里一向喧嚣,闹得人脑子晕晕沉沉的,可一出城门,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园着防守的缘故,城墙四周近十里皆无树木丛林,以防阻碍视线,但满地都是绿草茵茵,青翠可爱,倒有几分太子哥哥说起的草原胜景。我策马往西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一片树林,中有一条幽径,婉转曲折,一直通向树林深处。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得雨楼所在地了,当日我附身于林彦时,曾与学院里的同学一道儿来过此地。那幽静宁谧的环境很对我味口,更何况,此地还有绝妙的绿茶,连宫里头御赐的茶叶也不敢多让。来得太早了些,茶楼里还没有人。我让伙计将马匹栓到马厩去喂食,自个儿轻车熟路地寻了上回坐过的包间,点了壶"青山绿水",和几样时鲜点心,然后开了窗,半靠在窗边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瞌睡。醒来的时候天色仍早,但楼下已经热闹了起来,我打了个哈欠,回头抓起盘里的点心细嚼慢咽地吃了两口,又端起茶壶,对着壶口喝了一大口。茶有些凉,失了原本的味道。我正要唤伙计来换,忽听得旁边的雅座有人说话,声音不高,听不真切,但那声音却是清楚得很。我心中猛地一震,他不是早出了京么,为何还在此地?不由自主地把耳朵贴在墙上,屏住呼吸,去聆听那屋里的声音。"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面上,尔后是楚哥哥愤怒的声音:"岂有此理,他竟然,竟然--真是丧心病狂!"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沉稳冷静的楚哥哥如此激动,我心中更添疑惑。"江大人请息怒。"这厢说话的声音也听着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人到底跟楚哥哥说了些什么话,竟让他如此生气。像楚哥哥那样云淡风轻的性子,到底是怎样的恶行才让他用丧心病狂这个字眼来形容。再竖起耳朵,那厢是一阵叹息,尔后,后面那个人清朗的声音继续道:"敝上也十分震惊,万万想不到查了这么久,竟是这番结果,又是悲愤又是无奈。江大人也知道,太子身为储君,在大梁权势滔天,朝廷上下,竟只知太子,而不知皇帝。陛下虽有心为公主报仇,却无能为力。"我的心在这一刹那像是被雾蒙上一层厚厚的水汽,不知道痛,只是一片麻木。那句话,应该是于迁的那句话,仿佛把我全身上下的力气全部抽尽,所有的骨头全都捏碎,使我无法站立。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我一直所爱的那个人,太子哥哥,竟然会是杀害我的凶手。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一定。我绝对不相信,太子哥哥会对我下手。没有理由,他没有理由伤害我。于迁,他一定是在胡说!可是,不管我怎样的摇头,我的身子却还是紧紧地贴在墙壁上,麻木地倾听着房间那头的言语。难道在我的心里,真的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么?我怎么能相信他,我怎么能相信,那个从小呵护我爱护我的太子哥哥,会伤害我。"他,为何要对玉娉下此毒手?"楚哥哥的声音在颤抖,我难以想象一贯温文儒雅的他是怎样一副愤怒难奈的表情。于迁很久没有说话。我更是急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摒住呼吸,生怕错过了一个字。"他--醉酒后玷污了公主,为了灭口便--""哐当当--"隔壁房间里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楚哥哥愤怒难以自制的声响。只是忽然很想笑,忍不住终于笑出声,太子哥哥--真是荒唐至极。我的太子哥哥是什么人,他那样伟岸豁达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龌龊之事。就算,就算真的如同于迁所说,太子哥哥也绝对不会对我下如此毒手。我本来还对于迁所说的话耿耿于怀,可是听到此处,便再也不信。他的话里倒是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太子哥哥在梁国的权势确实已达置顶,连父王都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就算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也没有必要为了掩饰而杀我灭口。仔细想想,向来高傲的大梁国竟然遣使来宋,本就是怪事。再加上于迁此人言辞中对太子哥哥的诋毁,我愈加肯定,大梁国内应该出了什么变故。说起来,这于迁本是皇后那婆娘给安宁找的夫婿,十有八九是早就勾结在一起的。我临死之前曾听说皇后又怀了身孕,莫非生了个儿子出来,所以要来与太子哥哥抢夺皇位?那于迁也是个没长眼睛的,白生了那么一张好皮囊,竟然和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勾结在一起,只怕是他家那宰相老爹也要受牵连。那婆娘当年连我都斗不过,又怎么斗得过太子哥哥。虽然我一不留神地丢了命,但有太子哥哥在,定能找出真凶为我报仇。我又怎会如楚哥哥那般轻易被人诓骗,而去怀疑我至亲的人。于迁就算真能借到宋国的外力为支持,那又能如何,以宋国的兵力,除非云寄苍亲自出兵,否则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可是云寄苍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轻易地上他的当,就算小皇帝,也绝对不会被于迁这样空手套了白狼去。要不然,他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会这么久都不能痊愈,皇宫里的太医们可不是废物。隔壁房里楚哥哥还在愤怒得不能自持,我则悄悄下楼,结账离开。不用听也知道于迁后面还要说些什么话,不外乎诋毁污蔑,我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冲到屋里跟他打起来。又在城外转了半天,想起于迁言之灼灼的指证之词,忍不住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鼻涕全都掉了下来,仍是止不住。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我想起死后一直未曾见过太子哥哥出现的事实,想起那次蒙胧间老和尚跟我说过的话,他说我忘记了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情,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是我不愿意面对吗?我忽然很害怕,害怕得身子瑟瑟发抖,一种无言的恐惧侵蚀着我的心,让我不敢去想,不敢去猜。无论如何,我总该相信太子哥哥的。我对自己说。一直到晚上快要关城门的时候才回家。一进门,就见周老头子在厅里急得团团转,见了我,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冲上来,连连埋怨道:"一大清早去了哪里,陛下派了人来召你进宫,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人,你可真是--"在我犀利目光的注视下,周老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赶紧进宫去吧,要不然陛下怪罪起来,我们一家子都吃不消。"我捋了捋马儿的鬃毛,淡淡道:"知道了。"没再说话,径直进了屋。是早猜到了他会派人来召我这才躲出去,怎么可能再自投罗网。晚上草草用了餐,不顾周老头期盼的神情,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今儿发生的事情太过无稽,我得好好消化。本以为会一晚上睡不着觉,没想到一倒在床上就很快入睡。一宿无梦,又是曙光初现时醒来,趁着周老头子没起来离了府。先在附近的集市上喝了豆浆吃了早点,这才沿着街无聊地逛荡。林彦和伍乘世分别进了大理寺和兵部,终日忙得脚不着地,我连个聊天的人都找不到,着实无聊。不由自主地又走到了云府所在的小巷,我立在巷口,一动不动,想要往里走,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不知站了多久,听到身后有辘轳的马车声,速度不快。侧身让开,黑色的马车缓缓驶过,不是云府的车,也不是巷子深处许府的马车。这式样形制,倒像是梁国贵族的车乘。我心中微动,莫非,于迁还想到云寄苍面前挑拨。鬼使神差地尾随其后,远远地见那马车在云府门口停了,一会儿,从车里下来一个玄色长衫的男子,颀长身躯,长腿细腰,那身影,竟是如此的熟悉。我的心不可遏止地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腔,不顾一切地往前奔去。风抚过我的脸,像刀一样割过,这秋日的天,已经带了些寒意。可是,我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只想着冲到他面前,只想着能看到那张熟悉的亲切的脸。终于,耗尽气力,在他进门之前猛地拉住他的衣袖。他转身,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那人微微愕然地看着我,瞬间又恢复镇定,沉声道:"这位公子可是认错了人。"目光柔和,眼神清澈,连嗓音都是低沉的。原来不是……我的心从山巅沉沉下坠,落入谷底,失望地松手,道了声抱歉,随后仓皇逃离。怎么会错认他为太子哥哥呢。他是大梁国的储君,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宋国境,更不可能出现在敌国将军的宅邸。那般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太子哥哥,那个永远笑得灿烂如发光太阳的太子哥哥,我怎么会把面前那位温和沉稳的男子错认是他。我果然是太想他了。苦笑,脸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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