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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柴刀和钢珠

浮沉录 南唐 5562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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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堂风又吹了进来,带着金水河上的味道,潮湿的,味道很熟悉。如晨曦的巢湖中,那浓烈的水的气味。

   秦川心底暗自好笑:不知道死活。

   那老者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哈哈大笑起来,竟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这是他听过的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也是他遇上的最好笑的事情。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道:“瞧见了么?那条河是什么河?”

   众公子不解其意,异口同声道:“金水河。”

   老者又问道:“现下河水凉么?”

   陈公子恶狠狠地道:“自然是凉得很,莫非你想下去凉快凉快?”

   话刚落音,那个看似很小的窗户竟然挤出去了朱公子那硕大的身躯,紧接着“噗通”一声,自然是朱公子落水的声音。

   然后,噗通之声不绝于耳,陈公子眼见周围的众人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一般掉进了窗外的金水河中。那老者动作之快,连秦川都没看清楚。

   陈公子瞪着一双眼睛,半晌都没了言语和动作。那老者笑嘻嘻的望着他道:“怎样,这位公子,你是否也想下去凉快凉快?”

   陈公子回过神来,继而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鬼呀。”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出了茶铺,连茶钱都没付。伙计不敢追问,也怕这武功如鬼魅一般的老者,只所在柜台后面干笑,不再出来。

   老者做完事,很悠闲地斟了一杯酒,又取了一个杯子,给秦川倒了一杯。秦川眉头皱了皱道:“前辈特地来找在下,不会就是想跟我喝杯酒吧?”

   老者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我有一把祖传宝刀要卖给你。”说着,将先前搁置在说上的布包打开来。

   一柄黝黑的柴刀安静地躺在布包之中,看起来奇丑无比,只怕是送到铁匠铺去,铁匠师傅都会嫌弃它浪费柴火,不愿给它重新回炉的机会。

   秦川有些生气地道:“老人家是要消遣我么?这明明就是一把柴刀,您却说是祖传宝刀。若按照你这般说法,我家中的烧火棍也是祖传的如意宝棍了。”他将称呼由前辈改成了老人家,虽然还是尊重,但却明显觉得这位老者是来诓骗他的了。

   那老者听他反驳,也不生气,只是依旧笑道:“年轻人,莫要着急这般快就下定论。但凡大器之物,造型都古朴非常,只看有缘人有无这般眼见去识别而已。”

   秦川依旧没有碰那杯酒,只是啜了一口茶道:“哦,那老者可否让我见识一下这把柴……,不,这把宝刀的威力?”

   老者双眉一轩,打手一挥道,待他张开手掌,已然有两颗浑圆的钢珠在手上。那钢珠半个拳头大小,是南阳一带老人家专门用来放在手心上转动,练习手指灵活程度用的。秦川以前倒是见过,那些大户人家的人,一手托个鸟笼,一手捻着钢珠在街上溜达的。

   钢珠被摆在桌上,映着外头晒进来的日光。老者也不招呼,抓过柴刀,轻轻一挥,便朝着钢珠的中间劈砍而下。

   没有预料中的反弹而起,柴刀的刃口也没有崩坏。但是刀刃却停留在钢珠的顶端,也没有砍进去。秦川心道:这把柴刀的刃口倒是极好,只是这老者想用它砍破这钢珠,那恐怕也是异想天开。

   他正想要开口告辞,却发现老者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自是有一股自信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却听“咚”的一声,那钢珠竟然裂成了两半,滚在了桌上。

   秦川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他深信老者是为武艺高强之人,这钢珠被砍成两半,若不是他的内力使然,便是什么障眼法之类。否则凭借一把柴刀之利,怎能生生剖开这钢珠,毕竟又不是豆腐。

   老者好似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顺手将柴刀递给他道:“你来试试,若是你剖开了钢珠,咱俩今日便喝个不醉不归,你看怎样?”说话的神色间透着一丝狡黠。

   秦川并未先接过柴刀,而是用手拈起了桌上那颗完好的钢珠,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就是寻常的钢珠,并无异样。当下道:“男子汉大丈夫,来变来,谁怕个谁?不就是喝酒么,只怕你这葫芦里的三冻酒不够喝。”

   说着,他一把抓过老者手中的柴刀,轻轻挥了挥。入手冰凉,恰似炎魂的气息。那柴刀重量恰好合适,而且刀身打造的比例和弧度都恰到好处。只有拿在手中,才知道这真是一把好刀。

   他深吸一口气,挥舞柴刀便朝那颗钢珠斩下。只听“咔嚓”一声,整张桌子都倒了下去。秦川一脸愕然,却发现那老者一手抓着酒葫芦,一手抓着酒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年轻人,你用力太大了,这把刀锋利异常,你得学会收住手来。”

   秦川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方才的那颗钢珠已然剖成两半,散落在地上。切口处整齐光滑,端的是一口好刀。

   伙计一脸苦闷地躲在柜台后面猥琐不敢出来,老者也懒得理他,自行招呼秦川换了张桌子,将酒葫芦和酒杯一应事物摆好才问道:“怎样,年轻人,这刀,你买还是不买?”

   秦川看了看手中黝黑的柴刀,摇了摇头,将刀又递还给老者道:“前辈,这把刀太利,出手便见血,丝毫不懂仁慈道义。这样的刀,我不要。”

   老者微微一愣,随即道:“哦,仁慈道义?我看你像练武之人,你且告诉我,你用的什么兵器?”

   秦川正色道:“枪,一杆长枪。”

   老者又问:“那么,你的长枪,取过多少人的性命?”

   秦川回道:“至此四五人性命。”

   酒杯中的酒被老者一口吸干道:“那么,你使那杆枪,取人性命时,可曾想过仁慈道义?”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秦川又辩驳道。

   “何人该杀,何人不该杀,又是由谁定下的?你么?”老者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

   秦川叹了口气道:“或许不是我定下谁该杀,谁不该杀。有人曾经说过‘上阵杀敌,仅仅是因为敌人要杀我,而我,要活下去。”

   老者眼神一亮,擦了擦胡须上沾的酒渍道:“这句说得妙,道理精辟至极。试问战场上那些拼死抵抗之人,哪一个想成为烈士?哪一个又想扬名立万?不是都得活下来,才是真正的道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秦川倒了一杯道:“说好了,剖开了钢珠,便和我老头子喝个不醉不归。”

   秦川端过桌上的酒杯,闻着那诱人的酒香,喉头微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便将杯中的酒喝干。

   老者边倒酒边说:“好,男子汉便当这般豪爽。我且再问你,你学武,便是为了干什么?”

   秦川想起秦村逝去的父母和相亲,想起那日在醉云居,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陈玥儿,眼眶有些发红道:“我习武,便是为了保护我在乎的人。”

   老者举杯的手停住了,他心中何尝不是有一个女子,一折雨伞,在洛川的定水河畔投琴入水,发下了来世要做男儿,建功立业,戍卫边疆的夙愿。那时的他已然是拜将封侯的身份,一身武艺已臻化境。却不曾想,短短几年时间,那位女子竟然惨遭杀害。

   他没再言语,只是将悬在半空的酒杯送到唇边,酒到杯干。

   秦川见那老人仿佛被触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并不再去打扰,只自顾倒酒,喝酒。三冻酒若非经常喝烈酒的人是断然喝不出它独特的味道来,比如秦川,他只是觉得比一般的酒要烈上三分一般。事实上,三冻酒的可贵之处便是那从喉头一路冰凉如刀下去,又从胃中一路燃烧至喉头的感觉。

   过了盏茶的功夫,这葫芦里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秦川也略带着三分朦胧的醉意。老者这才叹了口气道:“小子,我带你去见两个人,保管你见了之后,定然开心。”

   秦川摇头道:“前辈若不肯透露姓名来历,在下便不去。”

   老者嘿嘿笑了两声,又自怀间掏出那块玉璧,伸手放在窗外的太阳下搁了一会儿道:“方才他们猜不出来,这会儿你猜猜,打一地名?猜出来地名,便能知道我的身份。”

   秦川盯着玉璧看一会儿,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心道:将玉璧放在太阳下,不就是照壁么?而天下照壁无数,最有名的便是那块刻着‘沧浪存诗,天下布武’的子元照壁罢。

   他心中一惊道:“莫非前辈是萧……”

   话未说完,老者已然狡黠地冲他做出禁声的手势。一面将酒葫芦挂回腰间,一面取出一枚玉佩交与他看。

   秦川接过玉佩,发现正和师父叶秋给自己的玉佩一模一样。他当下惊喜地问道:“师父也来费城了?”

   萧子元点点头,眨了眨眼睛道:“不错,他也来了。你是否要随我去见他?”

   秦川奋力地点点头,秦村一别,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自己有太多的疑问要问那个教了他十年东西的人。虽然那位老人不许自己叫他师父,但是,他一直把他当做师父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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