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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执掌咸城

浮沉录 南唐 4829 2023-05-07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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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日过江时,这是秦川第二次坐在战船上,直面云江的壮阔波澜,这种场景他并不陌生。对于自小便跟随父母出湖打渔的他来说,水面,船上,便是他的第二个家。朝霞剪碎了江面,波光点点。

   江面上一字排开二十艘巨大的兵船,每艘船上都装载着三四千的将士,自扬帆时起,从第一艘船上擂出的鼓声便延绵不绝,端的是气势如虹。

   云江从费城的最东端缓缓转向,渐渐朝东北流去,只是这个转弯处不如上游第一个弯那般湍急。江面壮阔而平缓,倒和巢湖的水面又几分相似。

   第一艘船最大,中间桅杆高约七八丈,此时正刮南风,船凭风进,速度自是很快。两个年轻人立在船头,个子稍高的那个目光坚韧,眉如倒锋,腰间别着一把黝黑的柴刀。而另外一人一身青衣,头上束着一块方巾,迎风飘舞,若不是认识他之人,只怕会将他误认为帝都那些只会浮华词藻的文弱书生。他手上执着一杆枪,枪锋印着朝阳,闪着寒光。

   在他二人身后,也站着两个年轻人,正是追随龙阳进了太泽的齐峰同谢淳。一阵水花溅起老高,被风吹散,如一道一闪即逝的彩虹一般。龙阳回头问道:“熊癫子,颜文白和乌连的尸首找回来了么?”

   齐峰点点头道:“找到了,已然送回他们各自的故乡去了。”

   龙阳沉声道:“嗯,那就好,也该让他们入土为安。”他又回头看了看朝霞,远处一个巨大的港口凹近山体中,正是咸城用来运送军士的港口,浮障等物还俱在,只是山体已然被烧得一片炭黑,那便是孔方张青所部在此遭遇漠北人留下的痕迹吧。

   如今咸城已经重新被大胤收复,这附近的山林也烧的烧,砍的砍,只剩下光秃秃的山头。负责接应的五千士兵已然赶到,正列着队,为兵船靠岸坐着准备。

   封诀虽然不是水师出身,但这次调派运送军士的水师俱是一等一的好手,那巨大的船身稳稳当当,有条不紊地朝着码头靠近。

   舢板从山头搭起,横过了巨船与山体间的缝隙,秦川和龙阳两人率先下船,同来接应的领头将领互相对了对虎符。

   来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姓韦,双名行彻,是秦可籍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他见到秦川如此年轻并未感到吃惊,这些时日,那个手持炎魂枪的少年已然在大胤军中的名声传开来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不一而足。

   韦行彻是名老将,跟着秦可籍鞍前马后十几年,此时做到了将军也心满意足了。若不是这次漠北人来犯,他恐怕就告老还乡,回家养老去了。

   戎马一生的人眉峰间总是静伏着比常人更重的杀气,这位韦将军便是如此。七万士兵从四十几块舢板上走下来,在这片光秃的山头上列成了方阵,颇为壮观。

   秦川盯着韦行彻问道:“咸城目前防御如何?城中还有多少百姓?”他是打算弃守咸城的,自然要问一问百姓的数量。

   韦行彻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将领道:“城中防御三万人。至于先前战争中倒塌的城墙已然被修葺好了,而且这些时日弟兄们日夜不停,又将城墙垒高了三尺左右。至于城中的百姓大部分已经逃难,剩下的再漠北人占领期间,除了留下些许苦力之外,都被屠杀了,现如今共计不到两千人,平常为军士煮饭烧水,运送些物资什么的。”

   秦川的眼神眯了眯道:“苏门武信倒是和白若虚一个德行,下手都狠辣。”说着,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你去告诉封诀,让他将咸城愿意走的百姓都带上,不愿意走的,便将他们入军籍,跟着我去杀漠北人。”

   韦行彻看着秦川的行事作风,心道:这少年将军果然有些风范,难怪秦老将军敢让他统领二十万将士。

   将一众事宜安排好了,秦川这才跨上早就准备好的马匹,一马当先地朝咸城而去。这渡口离着咸城约摸七八里路,原本是一处茂密的森林,不曾想一场战打下来,空剩下光秃秃的山头。

   咸城虽不是月放城一类边关重镇,但却是月放城的补给站。就算襄城和费城的路被封死,月放城成了孤城,但只要这咸城还没落入敌手,便能通过水路运送物资。所以这咸城的防御也算是坚固。城墙高大,厚度也够。筑造城墙的夯土也是用的粘性最好的浆水,端的是坚韧十足。

   众人从东门而入,街道虽然宽阔,但迎面而来却是一股萧索的味道。街道两边的房屋几乎没有完好的,俱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炭黑的木梁,倒塌的砖墙,却如何用断壁残垣四个字形容得尽。

   七万大军行得默默无语,深怕惊醒了已经安详在废墟中的亡灵。军营设立在咸城的东边,那是一处被烧毁的校场,漠北人多数是骑兵,自然用不着这样的校场。烧毁之后,改成了马厩。后来又被大胤收复,又充做了军营。七万大军被带到那处校场所在,自有人指挥着安营扎寨。

   秦川和龙阳等人登上了西边的城墙,观看防御。只见城墙高大,大地赤色平整,好一派一览山河的景致。十万中军的军营便驻扎在城下不远处,军营周围都有木制的栅栏,被削尖的圆木冲着军营外,仿佛猛虎露出的獠牙。

   城墙上有弩床,此时已经冰封消融,那弩床的机括已经被重新换过,想必拉开来可以射出千步的力道来。想起轩辕尘飞那日闲聊时说起龙阳得到的逐日弓便可射出千步远近的距离,若是两军对阵,恰好可以取敌将首级。

   他看了龙阳一眼,指着弩床笑道:“你的逐日弓比之这弩床,谁胜谁负?”

   龙阳双手抱胸道:“或许,我的逐日神弓更胜一筹。”

   韦行彻听说过秦川,却并未听说过龙阳,斜眼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头。

   正一路巡视着,忽然又军士来报:“启禀众位将军,住所已然打扫干净。”

   韦行彻尴尬道:“这漠北人在城中为非作歹,已然找不出几间像样的房屋。这不,给你们准备的住所都是现收拾出来的。那家宅院据说是这城中富绅的,他们阖家逃难去了,而漠北人当初也征用了这房子,怕是给他们的将军住的,这才保存了下来。就是有些乱,这才让军士打扫。”

   龙阳冲他笑了笑:“将军太客气了,行军打仗,哪来的那么多讲究,你就是给我龙阳个草窠,我都能睡得着。只是我这位秦兄弟受伤未愈,当是要住好一些才行。”

   韦行彻接到的军令是上头会派两位将军来统兵,想来这叫龙阳的年轻人便是另外一位。果然,秦川摆了摆手道:“龙阳兄别拿我的伤来做文章了,不打紧的。倒是你,你看看这城下十万将士,从今日起你便要率领他们杀敌,保家卫国了。还不赶紧去军营中交付。”

   龙阳听他这般说,将抱胸的手放下,露出了腰间的柴刀:“说得也是,这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去了。”说着,自唤过军士准备马匹,当然,还有他的逐日弓。

   秦川站在城墙上,看着西门打开,龙阳领着二十几个军士一溜烟朝城外的军营去了,带起的烟尘久久才消散。

   待到龙阳行得远了,韦行彻这才领着秦川朝住所走去。虽是咸城的富绅,但住所却比之费城所住府宅要小上很多,只是秦川并不去计较这些。这间府宅算是整个咸城保留得最好的建筑之一,竟然还有个花园没被毁去,栽着半院子的花。此时已是开春,花园里红绿相间地长着春色,霎是好看。

   军中饭食稀松平常,但作为将军的他自然还能吃到别人半月才能吃上一两次的荤腥。以前自己常嚷嚷着要参军,父母便跟自己说军营生活艰苦,形容得还很是详细。他当时便想:你们又没当过兵,尽是些道听途说的传言罢了。可如今自己身处军营,才理会父母当时说那番话的含义。毕竟当兵打仗,便就有生有死,他们是不想让自己生活在危险之中罢了。

   他放下筷子,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却只触碰到师父给自己的那块玉佩。而那面刻着燕字的铜牌,却早就不知道沉在金水的那个角落中了。

   师父说,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慢慢揭开谜底。他想,那么待到谜底揭开的那天,自己算不算已经走了一个圈?

   又胡乱地想了一阵,胸口的伤渐渐痒了起来,该是又长肉了。还别说,花英远给的丹药确实效用不错,这才短短的两天时日,诺大的伤口上,新肉已然长得差不多了。前些天偶尔走动时还会渗血,今日在马背上行了七八里地都不见疼痛。

   他从包袱中取了燕儿给他准备好的伤药,都细细地涂抹在绷带上了。他点燃了一只油灯,脱了上衣,将缠绕在胸口上的绷带取了下来。又将新药放在油灯上烤了烤,这才又附在伤口上,重新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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