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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局势

浮沉录 南唐 6060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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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一早起来,天色方亮,外面却已是金戈之声传来。他提了墙角用黄绢包裹的炎魂枪朝外走去。圃一开门,门外竟然站着两个府兵,眼中布满了红丝,看样子竟似站了一夜了。看到他出来面上有了些唯唯诺诺。

   这两个府兵守卫乃是杜虎亲自让吕率安排的,虽然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人站岗。但见这醉云居到处是大内侍卫,守卫森严,想来身份也不低。

   院中各处似乎还亮着昨宵的灯火,一队队侍卫前前后后地忙碌着。装箱装车,一应都是郡主此次南下的行装物件儿。

   “今早就走了么?”秦川心中淡淡道,想着那个倾国倾城却高高在上的女子,心中仿佛落下了淡淡的伤感。腊月的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一哆嗦。那些侍卫寒衣冷甲,一片片晃出的“叮当”声仿佛都是伊人远方的讯号。

   正在愣神间,吕率那张带着些歉意和羡慕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道:“我说秦哥儿,你也太牛了吧,郡主都能救。你说,昨儿个你过城门时我就瞧出你不是一般儿人物。今儿早上上头就来信了,郡主摆驾回京。这个是上头交代下来给你的。”说完将一个包袱递了过来,脸上的羡慕之意愈发浓烈起来了。

   秦川伸手接过,明黄的织锦,柔软丝滑。入手微沉,想来是些衣物银两之类。他微微一笑,打趣了一声:“多谢军爷。”

   吕率想起昨儿个正午在城门口跟秦川的一番对话,也哈哈大笑了一声,并未有丝毫尴尬的色彩,豪爽之情,无需言表。

   秦川正待转身回房,吕率又道:“今儿中午待郡主凤驾移去,我在这醉云居摆了两桌,你秦兄弟能赏脸跟兄弟几个喝个酒么?”

   秦川微微一晒,心想自己确实有许多地方得向吕率请教,自己对于大胤的军政制度确实是两眼一摸黑。所以他点了点头,哈哈笑了两声,也故作豪爽的样子道:“没问题,到时候小弟还有许多地方得向吕大哥请教呢。”

   两人又各自客气了一番,吕率才带着他的两个手下离开。

   此时天早已大亮,院子里穿梭的侍卫已经不见了踪影。醉云居门外响起了阵阵马嘶声,想来郡主已经开始启程回京了。

   秦川独自站在门口又天南海北地想了一阵,这才回房将那个包裹打开来。

   一袭青衫,血迹已然被洗去。那些细微的刀痕处已经被很精细的绣工缝补好了。除此之外,黄金五十两,俱是身外之物。

   秦川怔怔看着,想着溪林之畔,枪风带起发丝的惊鸿,怅然若失,恍如隔世。

   ??????

   月放城在漠北南下的寒风中依旧被冰雪覆盖,北边城墙上那口兽面铭文的铜钟被清理得很干净。只是淡淡的血印却在青色的铜质上异常明显。

   十天之前,这里还曾有过一个少年问了一声:“为什么打仗?”

   而十天之后,不止是这片城墙头上,连这里的整个城都变成一座死气沉沉的城镇。百姓们闭门不出不再是因为慵懒,而是害怕。

   十天前,真梵部的追风骑兵临城下,临门扎寨。七天后,无任何防守压力的月放城开门迎降。副都统韩蒙携亲兵三百献城,守将方洪被杀。城中将士共计两万六千五百人,其中被毒杀者一万有余,其余皆尽被俘。方洪亲兵首领与文官王子非携韩蒙叛国证据出逃,惨遭追杀,不知所踪。

   真梵部三王子苏门武信接手月放城,坑杀其余一万六千五百士兵。又令韩蒙派遣亲兵斥候四面发放缉捕文书声称龙阳,王子非通敌叛国,且让韩蒙装作兵败撤退,欲赚开费城城门,抢夺云江咽喉---潜龙渡。岂料费城守将秦可籍早已救到龙阳和王子非二人,知道了月放城的变故。韩蒙和一众亲兵在费城城下被乱箭射死,而早就被苏门武信控制的韩蒙一家老少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屠杀殆尽。天可怜见,自古自作孽者不可活。却还端端地赔上了自己一家的性命,由此也可见苏门武信手段残忍决绝。

   诡计不成,苏门武信只得步步为营,先后又攻陷了与费城互成犄角的咸襄二城,封城而屠。对于费城和潜龙渡,只能徐徐图之。

   云江在费城西南角有一个很大的急弯,宽约二十余丈,落差起伏,足有两丈。每年别说是汛期了,就算是旱季,这里的水流也是声势浩大,一泻千里。当年两分中州时,南阳中平侯陈守与燕南王费季千里逐鹿。费季被陈守逼至此绝地,孤立无援,也无船只渡江。众将士都觉得身陷绝地,只求速死,或降。费季军中有一军师花青绝,见此地势之后大呼:天佑吾军。遂后禀明费季,摆了个背水死阵,一鼓作气击退了陈守军队。

   费季势力转折与此次战役,最后将陈守的地盘一一蚕食,终于建立了大轩朝,将此处急弯命名为“背水湾”。自此,四大家族之一的花家崛起。费季因花青绝的背水阵功劳,特地将整条云江的贸易交给花家打理,自此四百余年。

   只是,这四百余年来,江山已几度换姓,空留下这满江的水依旧滚滚东去。还有那江边的石碑“背水阵显青绝智,功万世,千秋短”的碑文还依稀可辨。而花家却并未随着大轩朝的落没而消失,反而越发开枝散叶,成了如今的四大家族之一。

   此时正直腊月,上游雨水较少,所以背水湾的水势比平常要小上几分,可站在近处依旧是水深隆隆,振人发聩。其实若论险时,怕是此时才是这背水湾最险峻的时节。若是恰逢汛期,水位颇高时。花家特造的船只还可依靠横在这江中的数条钢铁锁链渡过此湾。虽有些危险,但花家的水手凭借这四百多年积累下来的行船经验还是能做到鲜出事故。

   而这个时节的背水湾水势虽小了许多,但江底嶙峋怪石突起,交错纵横,可行的水道极窄。水位也低,大船吃水不够,小舟则在如此湍急的水中势必难以即时控制好方向来。所以这个时节背水湾就成了云江上游和中游之间的分界线,连花家的船只都不会出现。

   此时天色已晚,却还没有到掌灯的时辰。晚霞照射在落在怪石上被激起的水珠上,流光溢彩。远远望去,仿佛天堑之间架起了一道虹桥,美不胜收。若是有心人细看过去,却是能发现那虹桥水雾背后有一淡淡的黑点,顺着怪石交错间的狭窄水道漂流而下,竟是一叶扁舟。起伏间,翩若惊鸿。

   半盏茶的功夫,那叶扁舟已经渡过了背水湾,稳稳当当地漂在了宽阔平静的江面上,朝着潜龙渡的方向行去。自那小船中依稀传来放荡不羁的歌声,只听那人唱道:醉卧美人膝兮,醒掌天下权;乱世风云兮,出我辈,金戈峥嵘归。

   潜龙渡的守军站在高高的水寨瞭望塔上,远远望着一叶孤舟驶来,歌声顺风,高而远。虽然歌唱的内容有些忤逆,却夹杂着一股苍凉洒脱扑面而来。

   瞭望塔上聚着几个士兵,穿着大胤的军衣,寒铁阵阵。塔中央挂着一口铜钟,同月放城城墙上的铜钟用途一般,也是用来传递紧急军情用的。高处的风有些大,塔顶没设任何取暖物件,而且水寨都是木头筑造而成,一旦走水,借着风势这整个渡口怕是会片木不剩。所以尽管几个士兵被风吹得直跺脚,浑身哆嗦着也没有办法。

   唯一可以用来暖和暖和身体的便只有士兵们手中传递的那个酒囊了,里面是烈酒,很烈的酒。

   眉间有颗痣的士兵哆哆嗦嗦喝了一口酒,打了个筛子一般的寒颤道:“去他娘的漠北人,二十年都没打仗了,还以为当年被萧同将军赶回漠北后吓破胆子了。没曾想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他娘的又卷土重来,还奶奶的二十万,二十五部结盟。漠北那些大的部落都齐活儿了。”

   另外一个脸上有道竖纹的汉子,眉宇之间颇有些英气,他喝了口酒接茬道:“听说最北边的克伦多尔草原出了变故。今年漠北的白毛风刮得又厉害,我估摸着二十五部结盟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们是没有退路了,所以攻势才会如此猛烈。太牢关的斥候回来了,西边不仅太牢关,连青关的补给站甄城也已经失陷了。现在青关是孤立无援了,瓮中之鳖。若青关失守,北边的防线怕只有咱这潜龙渡有险可守了。看吧,这种形势下,不出三天,陛下的援军就会到了。只要扛到明年开春三四月,北边没粮了,那这一战咱也算胜了七成了。”他一边分析着形势,一边看着那又近了一些的孤舟,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收回眼神,他又高深莫测地道:“我推测着,只要大胤能扛过这一战,估计百年之内北边都无战事了。”话语间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众人一听他如此推测,顿时来了兴趣,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问道:“铁牛哥,你是不是又听到啥内幕消息了?”寒意竟似去了不少一般。

   说话间,那叶孤舟离潜龙渡最外围的瞭望塔相隔只大约三里左右了,来得竟是如此之快。那汉子没有答话,众人循着他的眼神望去,恰巧见那扁舟已然进入了潜龙渡的防守范围,一里之内的河床上都有浮障暗桩。但那叶孤舟却是如此熟悉此处的布防,七拐八绕间便从那些浮障暗桩间钻了出来,视若无物。

   那眉间有痣的汉子骂道:“见他娘的鬼了,这船从哪里来的。莫非是花家的人。铁牛哥,得不得鸣钟啊?”

   铁牛面色微沉道:“去他娘的,尽出骚主意,就这一艘小舟也鸣钟?上头还不活扒了咱几个的皮。走,咱两看看去,你们几个继续盯着,若是情况不对就鸣钟。非常时期,小心点好。”

   说完便领着那眉间有痣的汉子下了瞭望塔,解了一艘小舟迎着那叶奇怪的孤舟行去。

   那汉子摇着浆对着立在船头的铁牛道:“我说铁牛,方才你还没答话哩。是不是听到啥子内幕消息了?”汉子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人的好奇心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铁牛左右环顾了一会儿,虽然孤舟周围都是辽阔的江面了,但他还是这般小心的动作,足见这个内幕消息比较惊人。

   确定周围没人后,铁牛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说楞子,你可别再去跟别人讲。”

   得到那被称为楞子的汉子确切的点头后他才又继续道:“据说漠北人八年前就在大胤朝埋下了许多钉子,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听说还和咱大胤的神秘组织‘天同盟’掐过几架,双方各有胜负。”

   他顿了一下,望了眼对面驶来的孤舟又道:“此次三关告危,潜龙渡身后便是一马平川的燕南平原,正适合漠北人来去如风的铁骑作战。若是潜龙渡失守,那么大胤只能退往闻缺山以南。潜龙渡乃此次战役的重中之重,所以陛下要御驾亲征,驱除蛮夷。就在这几天的事。而漠北人这几天的钉子听说一直活动很频繁,我估摸着,他们可能打算接着这次机会刺杀咱皇上。”

   楞子“啊”了一声,摇浆的手顿时停了,嘴巴张得老大,估摸着能塞下两鸡蛋来。

   铁牛瞪了他一眼斥道:“少一惊一乍,把船摇稳了。”

   楞子不好意思笑了笑,挠了挠脑袋“哎”地答应了一声又摇起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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