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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曲英魂

浮沉录 南唐 5768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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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方卷,落日余晖,照在雪姑那袭白衣之上,凭添了几分媚色。苏门贺同闻着不远处她身上的香味,只感觉喉咙都干燥了起来。

   雪姑淡淡道:“此人不足为惧。倒是我路过阳关时,苏门武信跟我提起过,攻取月放城的是一个叫秦川的少年,此人拥有炎魂枪。”

   苏门武信一听秦川的名字,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道:“不仅炎魂枪。那日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对,就是败了师父承命剑的人。他手上那把弓,怕是逐日神弓。想来想去,天下间能绞断承命剑弓弦的神弓,当只有一把。”

   雪姑秀眉微蹙,煞是好看:“这样便棘手了,逐日神弓已然现世,只怕天下又将分崩离析。”

   众人皆不懂此言的含义,只知道天山众人,都有神奇本领,或武功高绝,或能堪破生死,又或者能晓吉凶祸福。传说如此,虽然众说纷纭,但迦叶寺的神秘,远远比天同盟还要深了不知多少。

   雪姑看了看天色,冲着苏门烈真道:“你撤军吧。挨过今年五月,便算是扛过了冰冻。天下之势,已然不是漠北这十几万铁骑能阻止的。”

   不光众人心中诧异,连烈真也怒道:“凭什么你一个女子一句话就让我们撤军?漠北大好男儿,聚了二十万,如今已有七万英魂埋在了大胤的土地上。你让我们撤军,对不起,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办不到。”

   烈炎听了这话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天山的人撺掇着漠北二十五部结盟,聚兵二十万南下。如今战局胶着,十几万将士眼看逼入了绝境,谁曾想天山派来一个使者,一句话就让自己撤兵。这虽然符合天山那些人行事的风格,但却让二十五部的众汗王如何想得通。或许还会以为自己的大哥与天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或许《长生诀》只是天山的一个目标,但恐怕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不然,凭借天山迦叶寺那些人的武功,自己早就进太泽去取那神弓和丹卷了,何须让自己的侄儿去送死。

   雪姑并不理会众人愤怒的眼神,而是依旧神情淡淡地道:“那么,烈真可汗有把握再攻取费城?”

   烈真虽然愤怒,但思绪却很冷静,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区区十几万士兵被围在咸城,想要重新反击,确实难上加难。加之月放城易手,更使得军心不稳,在此情况下,唯有撤军一条路可走。

   虽然有些汗王面容愤怒,但心中的小算盘还是在噼里啪啦作响,自己部族兵士损失较小。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想要再攻取下费城,入主中州,无疑是天方夜谭。还不如趁着部族损失较小,回漠北挨过这个冬日,何愁东山不能再起。

   是以那几个汗王见烈真一时语塞,便叫嚣着:“撤军便撤军罢,咱漠北人又不是没冻过,待我们兵强马壮之时,再来住大胤的宫殿也不迟。”

   烈真眼神精光暴闪,瞬间便瞧出了那几人心中的小九九,当下怒喝道:“撤军可以,刚才你们几个同意的,派本部兵马开路,用本部兵马断后。”

   雪岚部的汗王接着自己部族实力未损失,是叫嚣最凶的一个,当下听烈真这般,便开口道:“我……。”他本想说我不同意。

   但见烈真虎目瞪射而来,大叫一声:“侍卫何在。”

   只听“蹬蹬”之声传来,已然有烈真的亲兵持刀到来。烈真恶狠狠道:“现下我还是盟主,若是有人不服,立时便斩了。”众人想起那夜他斩自己亲侄儿时半夜的惨叫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雪岚部的汗王只说了一个字便吞了回去,不敢再言语。

   雪姑冷眼看着这一切,过了半晌道:“撤或是不撤,你们自己决定。总之,这场战争,你们赢不了了。”说完,竟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轻飘飘地走了。那身形和步法,当真是缩地成寸,让烈炎自叹不如。”

   平北元年三月末,烈真撤兵。十几万大军从咸城出发,借着铁骑的速度,先绕至费城,又从襄城绕了过去,带着包抄的大胤士兵兜了个大大的圈子。月放城这座雄关扼守着阳关与燕南平原的最北端,十几万士兵若是一次性通过则太拥挤了,大军只好就地扎营。

   眼瞅着追围而来的大胤士兵转眼即至,烈真同众人商议之后,只得让各部都抽调人手,佯装攻城,实则是为了拖住月放城中的几万士兵。就这样,剩余的七八万人才同苏门武信汇合,出了阳关,朝漠北去了。

   李玄疏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读着费城的战报,烈真撤军,又丢下数万名漠北将士的尸骸。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四月七日正午,秦川在费城那座靠近行宫的府宅中,给胸口那个伤疤换上了最后一次药。燕儿和小红明日便要回京了,自然,秦川也走。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燕儿开了门,进来的正是花英远与轩辕尘飞。花英远自从受伤之后便一直养着,此时看起来已然恢复大好。

   轩辕尘飞看着秦川刚刚换完药,还赤裸的上身笑道:“别看你小子身子骨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那杆炎魂枪舞起来,确实虎虎生风。怎样?此次皇上下旨诏你回京,想没想过会封赏什么给你?”

   秦川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个我可没想过,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想回九叶城去。”

   花英远虽然带伤在身,却依旧忘不了他那把折扇,微微摇了摇道:“听说巢湖附近冬暖夏凉,是个消遣的好地方,若是有机会,我倒想去见识见识。”

   正在此时,龙阳走了进来问道:“见识什么?我也同你们去。”

   轩辕尘飞露出一脸坏笑道:“我们正商量着回京城逛窑子的事,你来得正好。告诉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到时候好让老鸨给你寻摸一个。”

   龙阳没想到他说这话,一时间尴尬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脸上一下憋得通红。

   三人盯着他看了一阵,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连正在一旁忙着倒茶水的燕儿和小红都差点将茶水洒了出来。

   笠日清晨,号角声早早地响起。这不是操练的号角,而是送行的号角。

   费城的校场上,早已密麻麻站满了士兵。那个将台之上,李宗哲身披金甲,头戴雕翎亮盔,腰间挎着宝剑,格外威风。

   他爱好呆在军营之中,此次漠北退军之后,李玄疏已然下旨,册封他为骠骑大将军,统领八万军士,镇守月放城。青关、太牢关至费城沿线所有将士,任其调遣。

   李玄疏对于他这个堂兄,从来都不吝啬封赏。两人各得其所,相处融洽。

   一阵鼓声响过,军中自有的仪仗吹奏着《寒衣调》,几万将士随着乐声低唱起来:

   芳草绵绵兮,送我父老,

   父老不可见兮,唯有战袍;

   芳草衰衰兮,送我长兄,

   长兄不可归兮,唯有战刀;

   芳草凄凄兮,别我阡陌,

   故乡不可望兮,唯有飞烟;

   ……

   大漠孤烟兮,卫我疆土,

   男儿志在战场兮,磨我战刀;

   长河落日兮,拓我版图,

   驰骋千里兮,不在年岁高;

   今思佳人兮,弹我琴瑟,

   对月望云兮,举杯互邀;

   ……

   歌声虽然低沉,但几万人一起,便滚滚如雷。想起那十一万为国捐躯的英魂,众人的歌声竟而越发高扬起来,仿佛要直冲破天际九霄。

   秦可籍、王伦、秦川等人站在将台上,也跟着士兵们唱了起来。南风渐渐大了起来,直吹得校场中央的“胤”字旗猎猎作响。沙尘扬起,仿佛是被声浪激起来的一般。

   半晌,一曲作罢。整个校场复又归于平静,鸦雀无声。忽然,只听铿锵一声,秦可籍拔出了随身的佩刀,颤抖着花白的胡须道“上酒。”两个字,掷地有声。

   接着,便有军士抬着好几十口巨大的酒缸,走进校场来。酒香霎时四溢,被南风吹得满校场都被笼罩了。唯独轩辕尘飞抽了抽鼻子道:“怎么又是软绵绵的麦酒。”

   话刚落音,旋即被花英远瞪了一眼。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改口道:“这个酒虽然软,但毕竟先帝爱喝,定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来啊,今天我定要喝他个三大碗才算痛快。”

   花英远见他这般无赖的言辞,也只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秦可籍斟了满满一碗,高举过头顶,任由风吹沙染。过了半晌才喊道:“第一碗酒,敬我们死去的将士。”

   说完,便将酒水洒倒在地上。数万将士举杯齐声道:“一路走好,干。”

   一个惊雷忽然劈下,仿佛炸开了平北年间的新篇章。

   一杆大大“胤”字旗立在船头,迎风猎猎。云江原本平静的江水,在忽然大起来的南风中变得波澜壮阔。晨曦微露,映着江面的波光,山河格外多娇。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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