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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宿醉

浮沉录 南唐 5940 2023-07-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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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苍青色的,风,卷着墨云,呼啸而过,隐约露出了背后,月亮的光芒。

   轩辕尘飞在擂台上,再一次醉得不醒人事。六城刀会赌的银子,又有谁来收?他灌了两坛烈酒,殴打了前来阻止他喝酒的军士。

   秦川坐在一边,怔怔不语。燕非也在,只是,如他一般,保持着沉默。

   擂台上,那一团血迹已经斑驳成墨黑色,显得分外刺眼。

   “明日,还比么?”整整二十八个年头,除了天昭元年之外,这是第九届演武大会。虽然以前的演武大会也或多或少因为失手,而死过一两个人。但是,却从来还没出现过,被人下毒致死的。

   燕非干脆躺了下来,望着天际,拿过一个酒囊,也一口口地灌着酒。他不像轩辕尘飞那样粗鲁,就连喝酒的样子,都显得斯文许多。

   秦川没有回答,脑海中闪过的,都是自己认识花英远以来的画面。

   “你说,人真的有来生么?”他忽然岔开了话题道。

   高处惹风,一点也没错。一阵风刮过,吹乱了台上躺着的两人的衣裳。

   “你知道么?自我记事起,每天晚上的梦中,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秦川也不介意燕非保持沉默,继续说道:“到我离开秦村时,父亲跟我说起我的身世来。我才知道,那股血腥味儿,来自燕家的一个老奴仆。”

   燕非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酒,顺着他的喉咙,流入了胃中,腾起一股火焰。

   秦川也端起了地上的一个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那是第三坛酒。只是,轩辕尘飞没有喝完,便醉了。

   “十六年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家父可能知道……”

   还未待燕非说完,秦川便脱口而出道:“他当然知道,十六年前的传言,是他杀了他的大哥,燕子乌。”

   燕非坐了起来道:“那只是传言,我一直不相信。家父虽然做过些错事,贺媛媛的死也与他有关,但我保证,他决计不会做那般残害兄长之事。”

   秦川斜斜瞟了他一眼道:“保证?你拿什么保证?都传闻燕行云得了一种怪病,身体衰老的速度,比常人快上一倍。这种情况下,他想得那《长生卷》也是人之常情。”

   燕非心中腾起了一股无名火,自从燕非得知那个军营中使炎魂枪的小子便是自己亲叔伯的儿子时,他心中也想过千百种可能。只是,父亲一直没告诉自己,关于十六年前的事情具体的细节。

   如今被秦川这一番挤兑,花英远惨死,又喝了些酒,当下便跳了起来道:“你不要总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好么?毕竟那只是传言,若是你能证明,我叔伯夫妇的死,确是我父亲所为,那你尽可上燕家的子乌堡去讨一番公道。”

   秦川哼了一声:“上燕家去讨公道?你当我傻么?当年萧子元三人上子乌堡,都各个身受重伤。”

   燕非一口气灌下了酒囊中剩下的酒,面色潮红,这已经是第七袋了。他神色有些朦胧,复又躺回了擂台上道:“你这人怎么老说不通。不若这样,家父这几日就在洛川,比试完之后,你自去找他问清楚不就成了么。”

   秦川也将剩余的酒喝完,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却是他将空酒坛子从擂台上扔了下去,咋了个稀巴烂。营门口的火把一阵晃动,却并没有军士前来询问上两句。

   傍晚时,轩辕尘飞正在喝酒,便来过几个军士,说这几日军营中禁酒,正要夺他的酒,没成想被他打了个半死。若不是众人死死拦住,还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秦川陷入了沉默中,脑海中一片混乱。若真是杀父之仇,自己该怎么办?以后,又如何面对,这个一起共过生死的朋友。

   忽然间,他很想打架。不是比试武功时的一招一式,也不是拼内力。而就如乡野儿童玩耍一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不若现在就比一场。”他跳了起来,瞧着醉得跟死猪一般的轩辕尘飞,和已经不大清醒的燕非,摇摇晃晃走了上去。

   他一屁股坐在燕非的身上,抓起了他的衣襟,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道:“喂,给我起来了,我们现在就比上一场,省的明日不知道谁又中毒了,打的不痛快。”

   燕非正醉眼朦胧,忽然感觉有人坐在自己的身上,压得很是难受。接着,又有人拍自己的脸颊,极不礼貌。

   他想也没想,当下将脚缩了回去,一脚便蹬在了秦川的脸上道:“去,去你大爷的,要,要打,要打便打,谁怕谁啊。”

   说着,两人便真如小孩子玩耍一般,扭打在了一起,互相撕扯着,用胳膊顶着对方,用拳头击打对方。从擂台的东南角滚到了西北角,然后又从西北角滚到东南角,好几次都觉得身下压了个什么软绵绵的事物,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个什么了。

   打了一会儿,酒劲疯狂地涌上头。两人今夜俱是靠着酒劲拼着,没有运气调息化解酒意,花英远说没了,那便就没了,看起来对三人打击太大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总算分开来了。只是,衣服已然破得不成样子了,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就跟从观星台上滚了下去一般。

   这两人方消停一会儿,轩辕尘飞忽然笔直地坐了起来,如挺尸一般。但听他口中发出了一阵呼哧声后,大叫道:“妈的,刚才谁从老子身上踩过去了。”说完这句,又兀自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笠日清晨,当众人早早起来时,却愕然发现。九座擂台上的其中一座上居然横七竖八地躺了三个醉汉,周围摆着他们肆虐过的酒坛子和酒囊等事物,简直就是酒气冲天。

   其中两人好似被什么扭打过一般,衣服破了好些口子,脸上也是鼻青脸肿。

   正当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时,忽然,当中那个大汉站了起来。众人自然已经是认得他了,正是轩辕尘飞。

   只见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神,瞧了一眼地上还醉着的两人,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当下冲周围的人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喝醉酒么?”

   这时,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瞧见擂台上醉着的三人道:“几位爷,赶紧清醒清醒罢,今日还得比试呢。待会儿,陛下便要来了。”

   轩辕尘飞这才想起,自己这一组的比试,只剩下了台上这三个醉汉了。今日抽签,一人轮空。想起昨日花英远吐血而亡,顿时又是一阵意兴阑珊。今日,或者明日,或者武状元,于他来讲,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挠了挠散乱的头发,走过去,踢了踢燕非的屁股。岂料燕非仿佛极为舒服哼了一声,并未醒过来。

   他一阵恼火,脚下加了些力度,再此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只听见燕非一阵惨叫,瞬间便跳了起来。

   他酒劲未消,一瞬间没看见众目睽睽的架势,当下便骂道:“他妈的,谁做这么没道德的事。”

   众人一阵愕然,想不到平素不苟言笑的燕家公子骂起人来居然威势惊人。再瞧他衣裳被扯破,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都好奇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来。

   待他瞧清楚眼前的人是轩辕尘飞,又瞧见台下众人异样的目光,还有似笑非笑的表情,面色一沉,又恢复了往日冷峻的面色。

   秦川还没有醒,从他的表情上看,仿佛正在做着什么噩梦一般。

   昨日醉酒之后,做了什么事情,燕非已然完全不记得了。但他唯一记得的是,秦川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自我记事起,每天晚上的梦中,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那股血腥味儿,来自燕家的一个老奴仆。

   他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心想,他是否,又在梦中闻见了那股血腥味儿呢?

   昨夜,大理寺的仵作已然查出了花英远的死因,中的是江湖中最常见的致命毒药:饮鸩散。当消息传来时,李玄疏便已经下令封锁此校场。

   这里是大胤都城洛川的校场,平日守卫便格外森严。如今又加上演武大会的举行,可谓在校场外围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也不为过。外人混入校场下毒的可能性极小,那便只能是校场内部之人。

   此等毒瘤不除,难卸心头之愤,也会让以后这校场中人,寝食难安。

   最重要的是,这关乎到李玄疏的脸面。他是九五之尊,自认为天下所有事都尽在掌握。但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还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他能不暴跳如雷,寝食难安么?

   想想龙阳,别说《长生卷》谁还都没见过,他便揪住小事,让龙阳认罪伏法,借此逼问《长生卷》的下落。

   洛川城中,萧家的官邸。

   萧政坐在书桌的后面,整个书房中,都漆黑一片,竟是用厚重的帷幔,将外面的光线都遮挡住了,丝毫都透不进来。

   萧成站在他对面,正沉默不语。

   “成儿,昨日下注的事情办得不错,与花英远的死一般,满城风雨。”萧政在黑暗中的声音很沉稳,就仿佛这整片浓重的黑暗一般。

   “谢父亲夸奖。”他自然知道萧政话中的意思。

   忽然,萧政眼中一寒,又道:“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了,秦川这个年轻人,暂时不要动。希望,不要有第三次。”

   萧成忽然觉得背后冷汗淋漓,便是面对九五之尊时,都没有这般感觉。他冲着黑暗中的那个声音,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孩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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