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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回宫

浮沉录 南唐 6094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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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不光是秦川睡不着,花英远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今日虽然李玄疏没有言明,说是给李昭然找一位武功盖世的夫君,自然便是指今届演武大会的武状元了。

   校场的夜幕中,九座擂台高高竖起,轩辕尘飞爬上了一座,正抱着一坛美酒,仰头痛饮。那坛酒,便是他死皮赖脸问李玄疏要来的。

   秦川看着那个喝的酩酊大醉,兀自癫狂的身影,也走上了擂台之上。

   轩辕尘飞见有人来,高叫一声:“来来来,快些过来与我喝酒。”他眼神迷离,却还能认出人来。

   秦川苦笑一声道:“你又何必喝成这个鸟样,不就是两日没喝多少酒么?”

   轩辕尘飞喉咙里发出呼哧的声音来,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他又朝口中灌了一口酒,噗通一声,居然躺在地上,就此睡了过去。

   正在此时,花英远忽然冒了出来,瞧见擂台上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已经醉倒在擂台上。不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来。

   他走上前去,坐在了秦川一旁,接过秦川递来的酒坛子,仰天便是一口。这酒真烈啊,如烧红的刀子一般,从喉头直往下割去,烧在胃里。

   “这个轩辕尘飞,从哪里弄来这么烈的酒,不喝死他才怪。”花英远一口下去,脸色已经红润起来了。只是在夜色中,不那么明显而已。

   哎,忽然,他叹了口气,瞧着圆圆的月亮,怔怔不语。

   秦川又喝了口酒,似乎胆气壮了些,道:“花大哥,我问你个问题,成么?”

   花英远面色愁苦道:“问吧。”他本以为秦川会问燕非有没有跟自己说过些什么,关于十六年前的往事,还有传言。

   岂料秦川缓缓开口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花英远心思已属缜密,但任凭他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出,秦川居然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他沉默了一阵,嗯了一声,然后自行拿过秦川手中的酒坛,又喝了一口才道:“喜欢一个人?便……便是,即使你与她分开千里,但心中却总记挂的那个人吧。你总想对她好,让她幸福快乐……”他在说这番话时,脑海中是李昭然的身影。

   秦川听完之后,心中一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忽又闻花英远道:“咦?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秦川的眼神再月色下一阵闪烁道:“没,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景福宫,李昭然卸了妆,那支没了珠花的簪子摆在梳妆台上。宫女们几日乍见两个多月不见的宁国郡主忽然回宫了,心中无不惊奇骇然。

   一盏烛火明灭不定,她手中捧着一本发黄的诗集,静静地读着。

   此恨长,流水殇。如君不相忘,旷野烟树,空谷幽兰……

   李昭然合上书,轻轻放在了妆台上。铜镜里,映着那盏明灭不定的灯火,那张容颜,竟然不是一味的冰冷,仿佛有深深的忧伤。

   “来人啊。”她轻轻吩咐了一声。

   宫女进来,已独不见小昭的踪影。两名宫女微微躬身道:“郡主有何吩咐?”

   “你们下去准备着,我明日一早去长乐宫拜见母后。”她蹙了蹙眉道。

   宫女们自下去准备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那个火盆中,燃烧过后的,关于巢湖风光图的灰烬已然被清理了,不知散在了洛川的哪个角落。

   笠日清晨,天空阴沉起来。这是八月十五之后,北风南吹的第一个阴天,似乎,接下来便是要落叶簌簌,染一城金黄了吧。

   李昭然穿着浓重的华服,在宫女们的簇拥下,朝长乐宫走去。庄慈太后自然已经得到了李昭然回宫的消息,她昨夜又在佛堂中敲了半宿木鱼,念了半宿经文。

   此时,宫女们正给她梳着花白的头发,盘上了一个如凤的发髻。

   长长的桌子铺着明黄的锦缎,上面金银餐器闪闪发亮。宫女们正提着食盒,在门外排着队。等那内侍见太后穿戴梳洗完之后,便走向外面,喊了一声“传膳”。宫女们款款走进,将食盒中的食物一样样摆上桌来。

   那些食物都用小碗盛着,显得格外精致。

   李昭然在侧室等着庄慈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跪过安之后,李昭然走上前去,冲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道:“母后,昭儿来搀你吧。”说着,接过那宫女手中的庄慈太后的手。

   庄慈太后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冲她微微笑了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与母后用早膳……”

   两人对面而坐,眼前各自摆着一碗小粥,几样小菜。粥是燕窝粥,性温而甘,补气行血,倒是颇适合老人家食用。

   那几样小菜有各地的名产,仙贝干、小黄鱼之类。但其中有一样,李昭然却从未见过。她一时好奇,用筷子挑了些放入嘴中,轻轻一嚼,只觉的唇齿之间,香味顿时溢了出来,好似春天的味道。

   她轻轻问道:“母后,这样是什么菜肴?”

   庄慈太后喝了一口燕窝粥,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道:“这个呀,是先前母后去孤云禅院拜佛吃素斋时,寂空大师介绍的孤云山的特产。好似叫什么椿菜。本来只有春日才产的,但我命人摘了些回来,做成了菜干。用这个就粥,当真是人间美味。”

   李昭然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这椿菜味甘而香,最难得的是做成菜干之后,还能保持清新的春天的气息。”

   早膳用完,宫女将一应事物撤下,又上了两边茶水,第一遍是漱口用的。第二遍才是正经喝的参茶。

   “这两个月过得怎样?”庄慈太后用茶杯盖在杯沿上蹭了几蹭道。她是李琼的发妻,与先帝一路患难与共,再到后来的母仪天下,生平没有做过任何再外人看来错误的事情或决定。这是一位睿智的老妇人,但或许天同盟权利的交割,便是她这一生唯一犯下的一个错误。

   李昭然嗯了一声道:“这两个月,昭儿过得很开心。”

   当初李琼称帝开国时,国号年号都已拟好,唯独这皇后的封号不好拟。满朝文武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封号来。庄慈二字还是流风侯许开金口所启,取端庄慈祥之意。

   她性子也确实如此,有些怜爱地看了看略微消瘦的李昭然一眼道:“你瘦了。外面定然很苦吧?”

   两人说了半天没说到正题,李昭然却也不急,既然回来了,便不差这一会半会了。

   “母后,昭儿这两个月生活虽然是清苦了些,但确实过得很是开心。从小到大,便没有这么自由自在过。这两个月,昭儿才感觉到,是真正为自己活着一般。”她眼神闪烁,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

   庄慈太后沉默许久,片刻之后,像是参茶已冷。她将茶杯轻轻搁在了桌子上道:“驸马都尉,可已有人选?”

   若是寻常母女,何须要多此一问,按自古规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只是,李昭然不是寻常的女子,庄慈太后也不是寻常的妇人。

   李昭然听到此语,竟略显娇羞道:“昨日在演武大会上,皇兄说是要找一位武功盖世的少年英雄。”

   庄慈太后瞧着她道:“那你自己可有中意的人?”

   李昭然面色红润,胸口起伏,气息也微乱。继而重重地点了点头。

   庄慈太后一脸慈祥,呵呵笑了笑道:“究竟是谁?居然让我家昭儿看中了,真是他的福气啊。”

   李昭然听见笑声,显得更加羞涩了,声音也低了不少:“秦川。”说完之后,便捧起茶盏喝了一大口,仿佛说出这两个字来,用了她莫大的勇气。丝毫不像几个月前,还兀自冷冷发号施令的天同盟的掌权人。

   庄慈太后脸上微变道:“可是那个五月初五便成婚的禁军统领么?”

   李昭然听着太后的言语,面色复又颓然道:“便是他了。”

   庄慈太后的脸色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几十年的养气功夫,看来还是有些效用的。

   “昭然,不是母后说你,若是换了燕非、花英远他们几个中的任意一个,我绝不反对。可是这个秦川,不仅已经成婚,据我了解,还比你小上两岁。你缘何看中他了?这点母后想不明白。”

   李昭然收起了脸上复杂的神色,只是眉角修了之后,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先前冷艳的感觉来。她想了一会儿,问道:“母后,当年,你跟父皇是怎么认识的?”

   庄慈太后断然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随即,她的脸上是如水的沉默。

   是啊,自己跟李琼是如何认识的呢?那还不是,在天启城的街头,她上街买锦缎,遇上了地痞流氓。与许多历史上英雄救美上演的桥段一般,没有轰轰烈烈。但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嫁给李琼三十一年,却不曾后悔过。

   她沉默地看了李昭然一眼,不再说话。半晌,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道:“昭然,跟我去山河殿,看看你父皇。”

   李昭然知道,那是个清净的地方,挂着一组画。那是当朝最好的画工所绘,从天启城校场誓师开始,李琼身着银白亮甲,胯着高头大马,腰悬定王剑,十三颗宝石熠熠生辉。

   似乎,在她的记忆中,很久都没去过了。

   她点了点头,搀扶着庄慈太后,朝皇宫中最清净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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