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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百里行军

浮沉录 南唐 4772 2023-07-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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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是离费城潜龙渡约摸百里左右的一处平地,南临之地唤做冷月岗,是一片山势较险地带。烈真的十七万大军便囤积在此处,从冷月岗上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光是马匹就占据了整个军营的三分之二的地方。当真是人嚎马嘶。

   达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苏门烈真千里迢迢到这大胤的地头上来厮杀拼打,但他却清楚地认识到,今年的白毛风,跟记忆中自己被卖掉的那一年,一样冷。他思索着,今年那些个留在漠北的老弱,只怕要冻死大多半了吧。也不知道,当年卖了自己换了十斤馍的父母有没有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总之,达臧再也没见过他们。

   他甚至有时做梦的时候梦见过自己的父母,只是为何那一张张脸,总是那般模糊,看不清楚。

   太阳渐渐升起,逐渐高过从他视线看过去的金帐,圆的就如同蛋黄一般。整个大军没有以金帐为中心一圈圈围起来,独独是苏门烈真的金帐屹立在最东边,只在二十里开外布置了岗哨。可汗说,自己的帐篷要立在最东方,这样,便可以闻见云江的气息了。

   达臧抽了抽鼻子,除了三月间花草清新的气味之外,并未闻到水气的味道。正在此时,大帐的虎皮门帘被挑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金帐中走了出来。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形成了光华。那是漠北最强壮的雄狮。在他的身后,是七皇子苏门贺同。这孩子是达臧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阴沉了些,但却有些手段。

   一阵高亢的鹰嚎,刹那间穿过云霄。天际极速飞来一个黑点,刚开始只像那蛋黄中间的一点杂质,不过扎眼的功夫,已然变成一只雄鹰状。

   这只鹰翼展比其他的雄鹰要长上一些,只见它控制着翅膀滑翔,霎时间便落在了金帐外苏门列传真的手臂上。捕这只鹰时,达臧也参加过,那时他还是个奴隶,负责在手臂上绑着生羊肉去引开巢穴中的母鹰。而苏门烈真便带人掏了那个鹰窝,一共得了三只雏鹰。

   但雏鹰认生,另外两只硬是活生生地给饿死了。苏门烈真听说用人血可以养鹰,便让达臧每日放血,这才让这只雄鹰慢慢的恢复了生机。他轻轻抚了抚胳膊上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那便是养鹰时留下的。

   听说此次可汗得了训练雄鹰的秘法,每个驯鹰师都用自己的鲜血喂过雏鹰。想到此处,他心中略微好受一些。本来作为奴隶的他,主人要他死,他便死了。像如今这般不仅得了平民的身份,还做了虎豹骑的将士,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通牛角号吹过,人出营,马出厩。这十几万骑兵以轻骑居多,其中真梵部的本部军士有五万人,其余的都是各族凑来的将士,虽然目前都归他这个大盟主统领,但哪个部族的可汗不想在这一战中保存自己的实力?众人各怀私心。

   晨间操练之后,烈真已然下令大军吃过早饭后开拔。前军八万,成扇形东进。中军五万,都是烈真本部族的士兵,个个都虎背熊腰,且看去,都是精兵良将。后军四万,大部分都是步卒,浩浩荡荡地跟在中军之后。

   烈真的金帐已然被收了起来,光是帐篷外的皮子就用马车装了整整四车。漠北人千百年来早已习惯了这种游牧的生活,是以对帐篷的拆卸来讲都熟悉异常。否则那么这大军无数的军帐,只怕拆卸都是个麻烦事情。

   达臧混在中军的虎豹骑中间,离着大纛最近。前军虽然速度放得较缓了,但扬起的尘土还是遮天蔽日。可汗自然有着一辆大胤皇室出行时的马车,那是抓来的大胤工匠造的,虽然粗糙了些,但明黄的帷帐间挂着的各种宝石,也极尽奢华。

   行到中午,日头挂上中天,虽然是初春,风中还留着料峭的寒意,但将士们经过半天的奔驰,又穿着皮质软甲,还是出了一身汗。

   烈真下令驻军埋锅造饭。他下了车,之间南首处一条苍莽的山脉延绵起伏,恰似一条伏卧的巨龙。巨龙的北边,是一大片丘陵,偶尔有些山岗,原本那些突起的山包上长的树木此时已然被砍伐殆尽。那是星家的人指挥着干的,他们设计了几架攻城的利器,从青关同太牢关的战事来看,却是好使。只是已然毁去了两架,这才安排人重新砍伐树木现造。

   此时后军的步卒就推着三辆似城楼梯非城楼梯的事物,外面看似比城楼梯要简单了许多。但若仔细看去,却发现里面构造精细异常。

   城楼梯的盾面多数是垂直排列,可以将推动的军士躲在后面,但若是从高处来的箭矢,便只能靠着盾牌手们举着盾牌阻挡。但这几辆城楼梯的盾面却不是竖直立着,而是由上面的木质齿轮带动,可调节城斜向,这样底下推动城楼梯的人便如同打了一把坚硬的伞一般。任由上面羽箭纷飞,却只能听到砰砰的声音。

   还有好些地方照大胤的城楼梯改动过,不一而足。

   烈真站在马车上,望着那苍茫的太泽,苏门贺同坐在马上,跟随在他身边。烈真感叹着道:“同儿,若是父汗这次真能入主中州,越过这片苍茫的太泽,便给将你娘亲的遗骸迁到她老家去。好么?”

   原来苏门贺同的生母是大胤水帆城的人士,她还在十一二岁时,父亲带他到边关做生意,却不曾想遭了马贼。一干商队死的死,伤的伤,货物钱财也被洗劫。那时还是亲王的苏门烈真正好从边关路过,救下了一行。

   苏门贺同的母亲遭此大难,举目无亲,这便被苏门烈真收养在家中。年深月久的,自然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家。这样便被苏门烈真收入了帐中,生下了苏门贺同。

   这苏门贺同的生母姓齐,烈真对她这个最小的女人自然是溺爱无比。只是红颜命薄,在苏门贺同六岁时,她的这位母亲便患上痨病去世了,才二十四岁。她临死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将来有一天,自己的坟墓能立在水帆城的海边,吹着海风,听着海浪。

   苏门贺同没有做声,他知道父汗对自己大半的溺爱都是源于自己那位过世的母亲。若是真个如父汗所说,能了了母亲最后的心愿,那也是好的。只是,凭借着区区十几万兵马,真个能攻下费城,过了潜龙渡,到那一望无际的燕南平原么?苍茫的太泽以南,那些富庶的土地,还有身子柔软的女子。

   漠北人不善种食稻米,是以吃的东西多半是肉干就着饼,若是太干,便喝一口马奶酒。只是今日行军中途,全军忌酒。

   达臧吃着干巴巴的牛肉,用盐腌过,饼子是前天就备下的,这天气不怕坏,就是没什么水分。他喝了一口原本装酒的酒囊中的清水,忽然前军中烟尘四起,好似军阵乱作一团。一阵急促的号角吹起,显然是发现了敌情。

   烈真举目遥望,看了一会儿愤愤道:“仁薛部和满齐部越来越不像话了,遇到军情竟然往后躲。”

   鼓声响起,一会急促,一会缓慢,一会高亢,一会低沉。正是漠北出征前统一商定的鼓语,大军战线太长,或者两军相距太远时可以用来传递情况,包括敌人的兵种数量等。

   烈真听了一会儿道:“才五千轻骑?李玄疏送来的开胃菜么?”

   说着皱了皱眉头道:“传令官,速命索里克和乌木更达两人各率两万骑兵围剿,务必全歼这队军士。但有一条,绝不能追过费城北边三十里线的清锁峰,那里以后地形狭窄,最易设伏。”

   传令官远远地去了,带起了一溜烟尘。烈真又恨恨地道:“不就是心疼他那点家底么?一点都没有继承占戈尔家族的血统,生的这么窝囊。”

   远处,前军旗帜重整,左右各有两列队伍杀将出去,又是漫天的烟尘。中军和后军也开始动了起来,一路缓缓尾随。

   苏门贺同坐在马上,心道:大胤的皇帝真是吃了豹子胆,就凭漠北的骏马,追上那五千轻骑是迟早的事。想道此处,一时间又觉得要越过这茫茫太泽,也不是没有希望。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已然又行进了十五里左右。本该日行百里的漠北骑兵,却端端因为人数过多而减缓行军速度。索里克同乌木更达回来了,两人此次出击大获全胜,斩首两千,俘获战马上千匹,当真是旗开得胜。

   傍晚时分,大军离开费城不过百里,照这种速度,只怕过了清锁峰,绕过襄城还得需要两三天的时日。

   苏门烈真是权谋老手,虽然知道众部族可汗跟自己并非是一条心,但出师大捷,他照旧在金帐中大摆庆功宴。

   一众汗王论资排辈地坐得金帐满满当当。酒肉的香味远远飘传,歌舞乐器之声也不绝于耳。

   席间,只见一彪形大汉喝得已然甩开了膀子,端着一碗酒,讲述着今日的战斗,正是今日领兵出战的将领之一,乌木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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