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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冲突

浮沉录 南唐 6837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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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和王柱很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茶水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沏好的新茶。这个角落的位置虽然不起眼,却正好能看到大堂中间陈玥儿二人。这当然又是马馥的特意安排。

   陈老那把二胡看起来有些破旧,弓弦上的漆已经掉了不少,潮木的本色露了出来,如水一样的斑驳。但是那把看起来破旧的二胡音色却相当好,看样子平常保养得很用心。老陈瞎了的眼睛空洞洞的,手指却在二胡仅有的两根弦上上下滑动翻飞,很流畅。

   陈玥儿也抱着琵琶时不时拂上一两个音,恰到好处。《挥戈》的高潮过去了,接下来的一些寻常得不能在寻常的曲子也没再为祖孙二人带来多少收成,所以二人在奏完一曲《绾青丝》后便开始收拾家伙什准备回家。满堂的食客皆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殊不知这祖孙两人却是还没有吃晚饭。

   忽然,秦川的眉头紧了紧,他眯着眼盯着从二楼包间门口走下来的那个青衫汉子。那人从长相到穿着上都很平凡,却偏生那双眼中掩藏着浓烈的杀气。

   他步伐很稳健,呼吸很匀称,眼神,自然很傲然。他没有旁顾一眼别的食客,而是很直接很坚定地走到陈玥儿祖孙二人面前。

   秦川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但却看到了陈玥儿脸上难为的表情,还有老陈脸上略显的慌张。

   他本能地要走上前去想听他们到底在讲什么,却见那个青衫汉子很干脆利落地又返身走上楼去,继续守在包间的门边,仿佛都不曾动过一下。

   已经收拾好家伙什的陈玥儿二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很为难。

   秦川瞟了一眼楼上的青衫汉子,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玥儿,怎么了?那人说什么了?”

   陈玥儿见是秦川走过来,勉强展颜笑了笑道:“秦大哥,没事儿,那包间里的几位客人想听曲儿。”

   晌午的时候,秦川已经和陈玥儿认识了。陈玥儿对这个有些腼腆羞涩,不谙世事的年轻人颇有好感。而且陈老也向秦川打听过他的家世,他都一一据实回答了。当然,除了出门前那个夜晚父亲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之外。

   陈老觉得这孩子不错,本分而且有上进心,虽然家里日子可能不是很富有,但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所以当下就有了那么点谈婚论嫁的意思了。只是觉得秦川这当兵一去就不知道得多久,所以暂且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回去了。弄得陈玥儿满脸绯红。

   刚才在楼上秦川跟马老板说的那个事情小二已经通知了陈老二人,说是醉云居从今儿个起,不再收二人的钱了。

   起先陈老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马老板或是别的什么人,醉云居不让自己和孙女在这里谋生计了。但细细打听之下,小二就把秦川和马馥的那段对说与了二人听。陈老听完才知道是这么个意思,一颗悬起来的心这才又放回肚子里了。而陈玥儿听着小二哥这样说,想起那张略带羞涩却清秀的脸,心底涌过一道暖流。

   这时候老陈听见秦川的声音,也露出了一些笑容道:“是秦小哥么?老朽正要去谢谢你跟马老板说情儿免了我们的抽头哩。”老陈晌午也多少听马馥和小二叨叨过秦川救下了宁国郡主的事情。所以对马老板能听从秦川的话感到并不惊奇。

   秦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偷偷地瞟了一眼陈玥儿。发现她正看这自己,眼波如水,恰似淡淡的温柔。当下心中一跳,掩饰着少有的慌张道:“陈爷爷不必客气。马老板人很好……我也只是试问一下,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功劳往马馥身上推去,更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三人相谈甚欢,一时间忘记了楼上那几位主儿。青衫汉子看着楼下交谈的三人,皱了皱眉头,随后轻轻扣了扣门。

   秦川是个不喜欢生事的人,但经过叶秋十年的耳濡目染,傲骨在身,也绝不是个怕事儿的主。只是平常他能接触和关心的人和事物太少了,整天就围着巢湖和秦村周围转悠。秦村一带民风淳朴,人与人之间都很和睦。所以平常很少有人能触到他的底线,所以人们也总是看他带着和煦的笑容。

   但是一旦有人触到了,那么也将要做好承受随之而来怒火的准备。比如,九叶山庄那个溪林间的白若虚。秦川听见了惊世的琴声,瞧见了绝世的容颜。而这一切美好,白若虚却要将之毁去。所以秦川怒了,白若虚倒霉了。

   而正是在那溪林畔挥枪的瞬间,他依稀摸到了可以增强自己枪意的东西。这个执拗的年轻人便自此觉得师傅说的那句话没错,很多东西,是教不来的,得自己去体会。

   所以当萧文远带着萧成和卢静龙以及那个青衫汉子出现在三人面前,以一种戏谑的眼光调戏着秦川和陈玥儿时,他又怒了。这四人中,除了那个青衫汉子让他有些忌惮之外,其余三人皆还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他脸上表现得很平静,但眼中的怒意却燃烧起来。那青衫汉子似有所觉,眼中的杀气也渐渐释放。或许,他真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的胆子。

   秦川从不轻敌,叶秋将他调教得很好。他从青衫汉子释放的那些杀意中闻到了一些血腥的味道,那不仅是杀过人的体现,而且是极度噬血的表现。那种感觉,同炎魂第一次在自己手中噬血的感觉太像了。

   萧文远站在几人的前面,当他发现自己那戏谑的眼神在秦川和陈玥儿身上没起多大的作用,反而让陈玥儿朝秦川的身后躲了躲,似乎有些害怕的抓着秦川的胳膊。

   争风吃醋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讲得个面子问题。所以这一刻矛盾已然从萧文远一行想听曲儿,而陈老祖孙二人却要赶着回家吃饭上,悄悄转移到了秦川同自己这群人争一个面子上来了。故而,此时陈氏祖孙唱不唱曲儿,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关键是,自己能否打了眼前这个貌似还不怕自己的少年的威风。

   萧文远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道:“我是萧文远。”他一开口并没有说出“我父亲是萧清肃”这样的话来,证明他在九叶城名声确实很响。

   而秦川的回到却更为干脆利落,直接接口道:“不认识。”没有丝毫拖延。

   马馥愕然。而陈玥儿在听说来人是九叶城有名的催花辣手之后不由紧张起来,抓着秦川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但旋即听到秦川那阵干脆而利落地回答之后不禁一阵莞尔。

   周围的食客都停住了觥筹交错,冷眼旁观着大堂中央的事情。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少人摇头,心中叹息道:这是哪家的二愣子,怕是要倒霉了。

   当然,秦川并不是什么二愣子。相反,他的心思细腻得很,只是不善于表现在脸上,所以平常大家看他都是一幅没有心机,阳光和煦的样子。有时候有点梗,但更多的是他生性使然而已。

   萧文远是上去打秦川威风的,所以他一来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这个在平常看似很好用的名号今天却遇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二愣子。看他的穿着,家中可能也有些钱,但是比起富可敌国的萧家来讲,他以为这样的蚂蚁他们想捏死一个半,就绝不会只捏死一个。

   马馥想凑上去说几句话,却被那青衫汉子挡在了身后。他一介商人,看到那汉子杀人一般的眼神顿时就惧了,再也不敢上前。瞅了一眼秦川,尴尬地笑了笑。

   萧文远听见秦川那声干脆之极的“不认识”面子上挂不住了,但他坚定地认为对方只是一个有几分血性,而且看起来颇为喜欢陈玥儿的愣头青而已。自己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跟他厮打到一起,怕是回去就会被他老子给扒了皮。

   他很后悔今天出门没带护卫。若是有得三五个护卫在此,直接将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叉了丢出去就行了。他倒是知道萧成身后那个被称为“洪叔”的人的厉害,只是萧成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没发话,那么自己这会儿当然也不能越俎代庖去指挥洪叔来收拾眼前这个愣头青。

   卢静龙看上去很白净,虽然经常寻花问柳的,却很注意保养。至少秦川在他身上就看不到萧文远身上那种外强中干的虚弱,看样子也是经常练武之人。

   正所谓拳头硬的人脾气一般都很大,所以还没等萧文远接上第二句话,卢静龙便跳了出来指着秦川的鼻子骂道:“小子,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今儿个爷们就是要听曲了,识相的赶紧给爷让开。”他自恃跟着一个还算是负有盛名的老师学过几年拳脚,老师走后的几年他也没丢下过架势,在这一干公子哥里面算是拳脚最硬的。所以平常遇到一些打架出风头之类的事情他都爱冲在前面。

   但今天,他势必会为他的莽撞付出代价。秦川没有动,眼神依旧很平静。

   卢静龙在他那平静的眼神注视下显得有些慌张了,气势上顿时挫了挫。所以他故作轻松地语气道:“小子,我看你也家境颇富。想必也是听过大名鼎鼎的萧家,到时候查到你家中,凭萧家的手段,想必也能让你家这辈子都做不成生意。”

   说着他朝萧成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并未流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情,依旧微笑地看着,顿时觉得底气又上来了:“再说了,一介风尘女子而已,看你的穿着富贵,一年也不知道要玩多少个,今天就当是给我卢静龙一个面子。以后凡事有话好说,怎么样?”

   秦川在听到这句话后,平静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微微眯了眯。若是白若虚此时在场,肯定知道,那是他动手前的预兆。可惜,卢静龙不是白若虚。而那个青衫汉子虽然意识场中气势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秦川已经动了,而且携着万钧雷霆之势。那青衫汉子瞬间眼神一寒,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判断,闪身将萧成护在了身后。

   只听一声惊天彻地的惨叫,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卢静龙已经被秦川单手扼住咽喉。一条手臂垂摆着,显然已经断了,正是刚才那只指着秦川鼻子的手。

   青衫汉子虽然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是个高手,但他从来没想到过从他的身体里能带出如此凌厉且沉重的气势。

   秦川一动一静间,浑若天成,没有丝毫的滞塞,而且时间极短,以至于众人都没怎看明白就发现卢静龙已经被那个年轻人扼住咽喉,不停地挣扎,脸色憋得又红又紫。

   卢静龙在九叶城的公子哥中算是能打了,却在一转眼之间就被人扭断了手臂,掐住了喉咙。可见那个年轻人手段又高,出手又狠。叶秋说过,打蛇打七寸,必须打死。否则等他扑腾起来第一个就咬你。但是秦川没想过要杀人,所以只是废了他一条手臂而已。

   可怜的卢公子今天踢到铁板了,他若知道今天以后他就算是半个残废了,那么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前去挑唆秦川。

   众食客有的已经偷偷撤出了醉云居,有的稍稍往角落墙壁靠了两步,让出中间那块空地。也避免着殃及池鱼的风险,但是依旧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马馥只是听吕率和几个大内侍卫零零碎碎说过一些秦川救郡主的片段,至于秦川真正的身手他也是此时才见识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不禁开始为萧文远一干人担心起来。

   正在秦川准备放手那个已经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卢静龙时,那个青衫汉子动了,而且手中多了两把匕首,闪着蓝光,显然淬过剧毒。这也更加肯定了他有在这里杀人的胆子。

   秦川的眼神凝重起来,没有回头,却对身后的陈玥儿道:“玥儿,扶着陈爷爷躲远一些。”

   王柱在动手的第一时间就躲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是秦川自溪林一战之后跟他交代的。

   秦川胸中此时也憋了口闷气,心想:为什么那些自恃高傲,家世显赫的人如此蔑视别人的自尊,如此为所欲为。既然想杀人,那就来吧,管你四大世家,管你昭昭王法。

   王法,不就是立给你们这些人用来违反的么。

   他双眼渐渐炙热起来,想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那个娇弱的女子和那个佝偻的老人。胸中再次涌起了当初溪林中的豪情。刹那间所有的作为,都变得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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