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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夜袭

浮沉录 南唐 6433 2023-12-29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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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蜡黄。他喝了一口酒道:“他娘的,今日怪了,平常比咱们慢上一倍的大胤马匹今日却跑得快了。且遭遇之后他们根本没做抵抗,只亡命似往东奔去。”

   索里克也接道:“今日那大胤的骑兵有些奇怪,好似白白送给我们杀一般。若不是大汗有交待,今日我非追过清锁峰,杀光他们不可。”

   苏门烈真笑了笑道:“众位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大胤的诱敌之计,若是你们过了清锁峰,今日怕就凶多吉少了。”

   一旁的苏门贺同插嘴道:“看起来大胤的将领也不过如此嘛,摆了一个陷阱,却不料被我父汗一眼便瞧破,白白送了我漠北男儿两千首级。”

   众人酒劲都上涌,听着这话便哈哈大笑起来。烈真却在酒杯交错中渐渐沉思:秦可籍不是一个胡乱用兵的人,李玄疏虽然比不上一代圣君,却也不太昏庸,只怕这样明显的陷阱不像是这两人布置出来的。莫非他想让我们的士兵日益骄傲?又或者……

   他在众人酒肉俱酣时叫过侍卫,询问了粮食的安置,并且吩咐要加强守卫,今日的庆功宴,都不可多饮。

   侍卫传令去了,苏门贺同自然将一切看在眼中,心想父汗果然是心思细腻。如今老大苏门智仁生死未卜,这继承之选当在自己和那个三哥当中来选。三哥苏门武信驻守月放城,自己离父汗这般近,当是表现的好时机。

   他放下酒杯,走到烈真前行礼道:“父汗可是担心大胤士兵夜晚来踏营?孩儿这就亲自带兵去巡视。”

   烈真见自家儿子这般会察言观色,体察自己的心思,心中也欣慰得很:“好,你这便去吧,男子汉带兵打仗,是得具有敏锐的观察力。”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一枚正反面都雕刻着狰狞怪兽的令牌:“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叮嘱众人不要多饮,若有人不服,可立斩。”

   苏门贺同欣喜地接过令牌道:“是,父汗。我这便去了。”说完将令牌挂在腰间,出了帐篷,呼喝着自己的伴当给自己拿上配刀,骑着马匹,远远去了。

   夜色渐深,月亮将出未出,在大块大块的云层中朦胧。清锁峰的半山腰上长着一株龙须草,很大一株,将近有两人高度。那株草的周围被石块垒砌成一个圆形,围着草的根部。那个石头围围之外还有各种烧过纸的灰烬,香烛燃烧后留下的竹签子。这里山势并不陡峻,寻常百姓猎人花点气力都能上来。

   据费城和这清锁峰周围的百姓传言,当年巨梧化作太泽山脉之时,龙眼未曾闭上,致使龙眼那处地方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那坑洞中每到阿莫和轩辕氏族决战的前日那天时,便会汨汨地流出清澈的泉水。但那泉水却也奇怪,是咸的。有人说,那便是神龙巨梧的眼泪。

   逐渐到后来,这深洞一日比一日浅,最后逐渐变成了寻常一般的土地。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里便长了一株龙须草,而且奇大无比。

   虽然龙须草是味上好的药材,而且这么巨大的尤其珍惜。但是大伙儿却说这株龙须草是长在龙眼之上,若是拔了,泄了龙气,便会影响整个大胤的风水,搞不好还有巨大的灾难降临。所以至今为止,这颗龙须草越发长得巨大了。

   一个身影忽然从龙须草旁边的树丛中窜了出来,此人一身夜行装扮,周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面上也蒙着方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紧接他之后,便又有数人从树林间窜出,虽然快急,但却没弄出多大的响动来。很明显都是身怀武艺之辈。

   月两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他黑衣人中间毫光一闪,这才发现方才第一个挤出树丛的人手提一杆长枪。长枪普通,黝黑黝黑,枪锋锐利。唯一有些特别的便是那枪杆不是普通的木质打蜡枪杆,竟然是金属制成。而长枪的尾端有十七瓣凸起的事物,恰似一朵盛开的莲花。不是炎魂又是何物,此人不是秦川又是何人。

   兵锋还未接触,李玄疏,秦可籍等将领便安排这样常规的陷阱。五千轻骑挑衅诱敌,清锁峰处设伏,但烈真何等人物,岂能中这般明眼的陷阱。索性这个计谋还有延展的可能,便是漠北人赢了第一仗,自然便大摆庆功宴,必定属于防范。若此时能派人杀进营中,毁去漠北人的大半粮草,这仗便算是赢了。

   当然,烈真有这么蠢么,那场再明显不过的胜利断然不会让他放松戒备,甚至,还让他加强了警戒。但是,唯一他没料到的是,大胤的士兵没有派大批人马来踏营毁粮,一共只来了十几人而已,十几个武林高手。其中,便有让苏门贺同愤然的秦川。

   除他之外,当初被李昭然派来盯着玄通宝鉴的花英远和轩辕尘飞。当李玄疏向秦川介绍时,并未称呼轩辕尘飞的本来姓氏,而是称呼他为韩爱卿。秦川自然以为他姓韩罢了。

   待众人聚齐,抬头看了看天色。秦川压低声音道:“据探骑回报,此处离烈真的军中尚且有七八十里。我们不能骑马,众位都是有高强武艺在身之人,我们这便快些赶过去吧。若此次一举成功,我大胤怕是要牺牲许多将士了。”

   看不出众人的面容,但花英远依旧摇着他那把折扇,还是很好分辨,他沉吟一会:“秦兄弟说得在理,我们快些赶路,但尽量要绕着山走,不然会被漠北的哨骑发现。偷袭本身就是要出其不意,不然就前功尽弃。”

   说着,瞥了一眼人群中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汉子道:“却不知道尘飞兄背着这么巨大的兵器,能否跟得上众人呢?”黑色的方巾之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花家武艺以轻功见长,而轩辕家则以刀法著称,是以花英远才以这番话来激他。

   轩辕尘飞好似习惯了一般,看了一眼花英远,又看了一眼秦川道:“秦兄弟尚且能以受伤之躯带领大伙儿,你这话也太瞧不起我们轩辕家了。届时六城刀会,我打个招呼,内盘口不收你的银子。”

   花英远嘿嘿干笑:“别介啊,那多没意思啊。我可是要买你赢的。再说了,银子下都下去了,哪有再退回来的道理,可没这么当庄的。”

   轩辕尘飞挥了挥手:“得得得,别在这尽耗费嘴皮子,有这点功夫赶紧把正是办了。郡主可是已经回京,撒手了天同盟的事了。咱快点完成任务,你也可以早点回京去见她,是不?”

   一说到宁国郡主李昭然,花英远便不再说话,抬脚便施展轻功朝西边奔去,身法快如闪电。轩辕尘飞憋着笑,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虽然李玄疏说这次行动由秦川带领指挥,但毕竟各人平常都是独来独往,高傲不可一世的人,他这个指挥就是一个摆设。当下也不说话,纵身也追赶了过去。身后众人见三个主要人物都启程了,也赶紧各自施展身法。

   若说秦川不是学了这《星相玄步》,否则以他受伤未愈的身体,是断然会被众人抛在身后的。说来也神奇,自从悟通了那《步天歌诀》的几个关键处之后,他学起这步法来可是一日千里。此时但见树丛中他左三右二地踩着,看似毫无章法,虽无缩地成寸的神奇,却也比花英远等人的直线奔走要快上几分。

   花家以轻功见长,他看见这般神奇的步法,自然是见猎心喜,不禁低声问道:“秦兄弟,念你这是什么步法?我花家收集了世上绝大多数的轻功步法,却从未见过你这般神奇的。”

   秦川躲在黑色方巾下的面容微微笑了笑:“恕秦某不能透露,师父教时说过,不能透露这步法的名堂。

   这也怪花英远见识有限,若此时花家的家主在此,必定能认出来这步法的来历。但他也算有心机之人,跟在秦川身旁不远,竟让他暗暗记住了几个关键所在。他想,若得空回花家,必定演示一番给家中的几位长辈,或许他们能知道这步法的来历也不一定。

   花家也有大批精通术数星相之人,这花英远便是一位。他竟隐约从秦川的步法中看出了些暗合星相的联系来。只是很多地方秦川自己都尚未想明白,又岂是他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全的?

   十三人各自怀着心事在树林间飞奔,响动却并不大。

   行在末尾的好像是岷川六郡怀水谢家的子午判官,两人身上俱背着一把大弓,一个箭壶,装着二十来只羽箭。这两人了不得,那也是追随过先帝,助李琼开疆裂土的功臣。

   据说二人当年还没跟随李琼时,便只是怀水城附近山郊的猎人,但自幼练得一手好箭法。那段时日李琼率军驻扎在怀水,当时不知怎地,军中有位将军霸占了这老大谢翼攒了好些年钱才托人说得的未过门的媳妇儿。

   谢翼谢羽两兄弟便日夜埋伏在那将军的府门口,直到有一日,终于逮到那将军出门。两人二话不说,刷刷两箭便结果了那人性命。

   就这样,军中自然悬赏捉拿凶手。谁知道李琼知道后,只说:“在我李琼帐下为将者若斯,都该斩。并昭告整个岷川郡,赦免这两兄弟,并愿意招募他们入伍。

   两人不仅性命保住了,还当了李琼的马前卒,学了一些内家功法之后,让这两兄弟琢磨出这子午阴阳箭出来。据说当时五百步之内,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时名声大噪,得了子午判官这么个外号。后来得到李昭然成立天同盟时,也邀请了这两位前辈。

   如今两人都老了,年岁大了,却不知子午阴阳箭是否威力如旧。

   雾气渐渐升起,月亮已然朝西头偏去,想来是子时已经过了。

   这初春时间跟深秋时节,山间最易起雾。而这初春时节是万物方苏醒生长的季节,深秋则是满眼凋零,一派萧索,自是不能比较。

   漠北军营正南边的山岗上,一行十三人正如石头一般蹲在草丛之中。青草虽然还不茂盛,但十几人俱是夜行好手,自然将身影躲藏的滴水不漏。连秦川的炎魂的锋芒,都被隐藏得很好。

   漠北人今日看来有防备,自从大伙儿躲在这草丛之中后,已然有三波放哨巡逻的经过,听他们聊的话题,俱是对烈真今夜的安排不满等等。

   想来定是那些个汗王自顾喝酒吃肉玩女人,而这些普通的士兵便要在那个性格阴鹜的七皇子的催促下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巡逻。那七皇子苏门贺同仗着得了令牌,已然处罚了好几个各族的权贵子弟。

   虽然今夜白若虚在营中,但今夜的主要任务是毁去敌军的粮草。秦川已然越来越有资格做一个将领,能分得清主次了。他们就静静地蹲在草丛之中,等待寅时,等待一个机会。那时,是人最犯困的时候。

   众人刚来之时已然瞧的明白,凭借兵法所述,那烛火最黯淡处定然是漠北人存放粮草的地方。因为烛火若是太多,怕引起火灾。

   虫鸣渐渐止住了,先前由每个时辰五六趟的巡视已然变成每个时辰只有一次。看那些前来巡视的士兵已然哈欠喧天,眼神都快要睁不开了。

   秦川看着月光和星辰的位置,算着时辰,就如同一块仰望苍穹的顽石。

   他想:白若虚若在此间,那星辰风是否也在呢?可惜了上次杀出个烈炎,自己跟他还是未分生死,若是这次有机会碰到,只怕以自己的受伤之躯,很难斗过他。但天幸还有花英远和轩辕尘飞这一众高手在。但此时,他更加想的是燕非,不知道他何时能到京城。他说八月十五的演武大会,会等着自己。想来,那时的他已然找到了趁手的兵器吧。希望不要再炎魂手下变成破铜废铁。

   想着炎魂,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柴刀,那把形状一般,却打造得极为协调的柴刀。黝黑黝黑,若此时将它放在地上,那就是夜幕中晕开的一笔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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