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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血战之援兵

浮沉录 南唐 5911 2023-05-07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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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乍起,两把幽蓝的匕首如毒蛇一般咬向秦川。行家出手,沉静而看似缓慢,实则杀机重重。至少秦川就看出了那简单的一挥一刺间蕴含着无穷后招和变化。他避无可避,手中又没有趁手的兵器,所以只得操起方才陈玥儿弹曲时坐的那张椅子朝那青衫汉子扔了过去。

   凳子是红木的,坚硬而沉重,带着风声朝青衫汉子飞了过去。但他步伐丝毫没有停顿,见凳子飞来甚至都没眨一下眼,只是双手略一交错,在胸前护了一下。便只听见咔嚓几声,那凳子顿时四分五裂。

   一片片碎木屑带着余势继续四散射开,其中有一两片又砸在了刚刚缓过来一些的卢静龙身上,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卢静龙今天不仅脸丢大发了,胳膊也断了。他从心底里恨死了秦川,但此时自己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想骂人家祖宗两声都不知道从何下口。

   一条凳子顷刻间粉碎,秦川只得又操起另外一条,抓着凳子腿一阵挥舞。看似毫无章法,却实乃是一套昆拳。

   手无长物的秦川被青衫客逼得颇为狼狈,二人兔起鹘落间已经拆了数十招。醉云居的桌椅板凳,碗盘酒杯也跟着遭了秧,碎了不知凡几。

   青衫客出手刁钻,招招致命。秦川被他那两把淬了剧毒的匕首逼得不敢近身,只能挥舞着那条已经被切砍得零零碎碎的凳子且战且退。

   眼看着秦川已经快没有了退路了,再退,身后便是陈玥儿和陈老了。所以他扔了那条凳子,摆了个姿势,准备放手一搏。

   青衫汉子此时也暗暗惊奇,这少年舞者那凳子看似没有章法,却隐含了某套高明的拳法要义一般。任自己这两把匕首如何刁钻,那凳子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如影随形,堪堪挡住将要落在秦川身上的匕首。

   此时已经战了三四十回合的他面色有些红润,呼吸渐渐沉重而急促起来,而对面那少年却除了有些狼狈之外,竟然是面不红,气不喘,真不知道他的功夫是怎么练的。

   他见秦川扔了凳子,摆出了一个死命相搏的架势,知道对方已经退无可退。所以他调匀了呼吸,又紧握了一下匕首,作势就要冲上去要了秦川的命。

   电光火石之间,正在众人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的瞬间里,只听一声大喊:“秦哥儿,你的枪。”

   众人朝那喊声处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有些微胖的少年朝秦川扔来一个用明黄织锦包裹起来的长物,看样子应该是一把枪。正是刚才躲在桌子底下的王柱,见秦川手里没有武器有些吃亏,想起房间里的墙边靠着他的枪。所以他在众人皆没有注意中溜回了房里将这把枪拿了出来。

   他取了枪回到大厅后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把枪交给秦川。正暗自着急间,忽然见两人停手喘息了一会儿。瞅准这个机会赶紧将炎魂给秦川抛了过来。并且抛完枪之后他又在众目睽睽下找了个桌子钻到下面,还左顾右盼,发现大家都正在瞧他,这才憨厚地笑了笑。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连正暗自为秦川捏了把汗的陈玥儿也是一阵莞尔。

   炎魂入手,虽然那层明黄的织锦还未揭开,但秦川已经能感觉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枪意如潮水般涌来。仿佛一枪在手,便可睥睨天下。那喷薄而出的霸道之意,让那青衫汉子握匕首的手颤抖起来。

   秦川在众目之下缓缓地揭开那层明黄的织锦,那可是郡主赐的上好的料子,可不能再像溪林中那块麻布一般了。

   先是枪尖,菱形的锋芒,特殊的血槽。枪锋的光芒不是很刺眼,甚至还隐隐有些灰暗。借着是枪身,一寸一寸展露在众人面前,漆黑发亮,竟然是金属枪杆。用枪之人都知道,一般的长枪所用的枪杆都是上过漆,打过蜡的木质枪杆。而且所用木料还必须得是那种具有弹性,且坚而韧的木料。所以一杆好的枪不仅仅要看枪锋的坚硬和锐利程度,这枪杆的弹性和韧性也是一个和重要的因素。

   太硬,则好像只是一根磨尖了的铁棍,抖不出枪花来,自然杀伤力不够。太软,则又好像是一根稍微硬一点的鞭子,打人虽然痛,但却不致命。而秦川手中那杆枪用金属做枪杆,简直是闻所未闻。不,或许在江湖传闻中还真有那么一把。

   待到秦川褪开织锦的最后一段,整把枪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八尺六寸,重四十六斤,枪锋由寒铁铸,锋利无匹。整把枪最醒目的地方莫过于枪尾端那十七瓣如火焰一样的突起,错落有致,仿佛一朵盛开的火莲。

   青衫汉子死死地盯着那把枪,表情似乎是在回忆,似乎又是在挣扎。半晌都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一般,喃喃道:“真是炎魂啊,还真是炎魂……”

   秦川轻轻握住枪身,缓缓地摩挲着,一味地温柔。炎魂那阵兴奋地震颤透过冰凉的枪身传来。萧成眯起了眼睛,站在青衫汉子的身后,他似乎也听说过中州曾经有过这么一把枪,名叫炎魂,来历非浅。

   那条明黄的织锦已经被他折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胸前的衣服里。青衫汉子在念叨完那句“真是炎魂”之后已经回神来了,只是表情依旧精彩。他看了自己的少主人一眼,欲言又止。尽管他心中对这个少年的来历又多了几分猜测,但他依旧没有退,也不能退。

   风,渐渐大了起来,穿过醉云居的大堂,吹得通往后院那扇门上面挂的珠帘“哗哗”作响。门外,那个萧家赶车来的车把式从最初想看热闹,到卢静龙被秦川扭断了手臂,掐住脖子之后便转身飞一般地朝萧家的庄园奔去。这些细节,没有人注意到。但萧文远却算到了,那个机灵的车把式肯定搬救兵去了。

   醉云居外面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些纷杂,却有一股沉默的肃杀。

   领头的汉子是萧肃清家的护院,那是一个当了四五年山大王的角色。八年前建文帝李玄疏平定内乱后便励精图治,大胤朝各地的悍匪流寇被军队横扫一空。这位爷也散了山寨的兄弟,却不知道他又是怎样跟萧肃清扯上了关系,在他家当了一员护院。

   当年的他在清风岗聚众三千,烧杀抢掠,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少。尽管他娶过很多位压寨夫人,却没有一个能为他留下子嗣。别人都说这是报应。正因为这样,他也得了个“赛陈广”。

   陈广是中州历史上以凶名著称的将领,传闻他的部下一直就是一万三千人,没多过,也没少过。每次攻城略地,杀了的敌人尸体都被他用盐腌了起来,充作军粮。所以他的部队行军打仗,从来只带盐巴,不带军粮。陈广及至四十岁时他的十几个老婆还没有一个为他诞下子嗣。至他四十二岁死时,他才感慨道:吾每日夜寐,皆梦残肢断甲,鲜血充斥。一童髻坐于断甲残肢间哭泣。吾问哭何谓?童曰:找父尔。想来是我一生作恶太多,上天给了我应有的惩罚罢。说完这句,溘然长逝。

   当然,“赛陈广”并没有比史书上记载的那位陈广凶残,但却是遭老百姓恨透了的角色。“赛陈广”本名叫牛二,当了山大王收了个算是有点学问的军师之后便改了名叫牛清风,借了清风岗的名字,听来还有些文雅。自从进了萧家的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没有像以往那么暴躁冲动了。

   他今天本来跟一干护院正在萧家庄园的偏院里喝酒猜拳,大家一口一个牛爷的叫着。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豪气正干云的时候,喝得有点多,也有点不清醒了。

   几碗酒下肚,正准备出门撒泡尿。却看见那个刚才给萧成赶着车的车把式在萧老总管的带领下朝这边急匆匆地赶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待那车把式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之后,他腾地摔了一个酒碗,站了起来道:“奶奶地,向来只有萧家人欺负别人。这事你不用管了。”说完朝自己身后的一干护院扯着嗓子喊道:“小崽子们,抄家伙勒,跟我去平了……”

   他正想叫出秦川的名字,可无奈那车把式不晓得是不知道,还是忘了跟自己说了,一时间愣了一下。半晌,他摸了摸胡茬子,又恶狠狠地道:“跟老子去平了那鸟醉云居。”

   说完,带着二十几个人,手持长短兵器朝醉云居奔去。

   萧老总管是个本分怕事儿的人,虽说这牛清风不知道被萧清肃用什么手段震在了萧家当了一院护院,几年下来也相安无事。但此人匪性仍在,再加上他带着的这二十几个护卫也是当年跟着他烧杀抢掠的悍匪,所以萧总管只能看着他一行出门的背影道:“我看这事儿还是得去通报老爷。”说完没再理睬那个车把式,径直朝萧清肃书房的方向走去。

   腊月的九叶城有些水汽凝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散发着一股潮湿。萧家的庄园位于九叶城的西南,一大片房屋井然有序,其间亭台楼阁自然也是雕龙画栋。俯观之下,还有几个池塘点缀其间,反射着月华,笼着薄薄的雾气,颇有水榭遗风。

   从萧家到这位于东南方向的醉云居要经过淮水。淮水发源于闻缺遗脉,自北而南,流经九叶城,将这个城市分成了东西两半。最后同万千河流一样,汇入巢湖。

   牛二带着一干护卫气势汹汹,踏过了三元桥。那里本是烟花巷弄之地,寻常自己跟着大公子也来过不少。想着那些楼阁里姑娘姣好的身材,细腻嫩滑的皮肤,顿时让他的酒醒了不少。

   一艘画舫钻过三元桥的桥洞,顺着风飘来一阵脂粉的香气。牛二瞥见画舫船头那块宽敞的起着雨棚的甲板上摆着一个桌子,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生得很是好看,几乎跟那个今天来到庄园的萧家三少爷一样。少年左抱右揽,竟然都是各个楼的红牌。牛二跟着萧家大少爷出入这烟花之地次数也不少,各个楼里的红牌他多少也见过一些,自然是认得的。

   他眉头一挑,船已然远去,只是船上响起的那阵丝竹,悠然飘来。牛二暗自道:这个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张扬,回头得叫人查查。

   牛二虽然脾气暴躁,但心思也还算细腻,不然也不能聚众三千,在那清风岗上横行数年之久。

   一行二十几人沿着潮湿的街道朝醉云居赶去,夜色愈发浓烈起来。水汽蒸腾而起,竟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城西边热闹,城东边则显得有些冷清。除了醉云居附近,其他街道上的商铺已经是早早的关上了门。

   二十几人浩浩荡荡,所以当然没注意到身后隐藏在建筑阴影里,一路随行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四个。

   醉云居在望,隔着街道已经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盘子砸碎,桌子掀翻的声音。一切只因为周围已经很安静了。

   牛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里想着那几位爷千万别处什么事情才好。

   月亮悄悄收拢了它的光辉,正往云层后面躲去。几只过了气的不知什么鸟还在房檐屋顶上鸹噪着,叫得人一阵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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