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书房,唯独吸引人注意力的,就是墙上那张合影,欧夏站在照片前,盯着照片上的两个男子发呆,照片上的两个大男孩穿着红色的球衣,露出了健壮的胳膊,肤色黝黑,笑容灿烂,一副青春不知愁滋味的模样。
左边的这个,是上官宸翰,欧夏没有想到,原来他也有这么青涩的模样,不禁多看了几眼,站在上官身边的,是长相俊美的公仪锦,倘若没有可以注意他的喉结的话,俨然会把他误认成女子。
他们感情不错,难怪会到处传来流言蜚语。倘若欧夏从未爱上上官宸翰,她或许也会和外界猜测一样,他们之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样的疑虑。
无论爱与不爱,这个人,都必须为他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欧夏刚转过脸,就看到公仪锦朝着书房走来,他是只身一人,显然十分信任上官宸翰。
“宸翰……”公仪锦亲切的称呼,好似已经忘记了刚才在教堂里的不快,是的,他对上官宸翰永远是那种扯不开的依赖,即使这一刻上官让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我想知道,我们第一次穿上这身球服的时候,是什么时间?”欧夏的声音刻意的模仿着上官宸翰,随便一听,根本听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仔细一听,还是能够听出来其中细微的迥异。
“那是我们十五岁的时候。”显然,公仪锦并没有听出欧夏声音里的异常,他痴痴的看着墙上那张被他放大的照片,“那个时候我们都不大,你经常会带我去球场上打球。”
公仪锦一脸沉醉的模样,欧夏得知,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
“十五岁时,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球,隔壁的胖子经常调戏我,是你帮我出面摆平。”公仪锦深情的看了一眼上官宸翰,轻轻的说,“十六岁,我们一起去英国看篮球比赛,我记得,那是你第一次拥抱我。”
只是朋友间简单的拥抱,在公仪锦看来,好似无比的珍贵。
欧夏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十八岁,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但是和她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你。”公仪锦修长的手指在照片上来回的抚摸了一次之后,默默的说。“我知道,你早就了解到我的心思,只是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爱情向来平等。”欧夏轻声回复。
“十九岁,我们一起去英国看大本钟,我记得你说过一句十分感性的话,不是时间带走了我们,而是我们错过的流年,宸翰,我一直以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无法忘记。”
“我想你无法忘记的,还有其他。”欧夏抬起眼睛,轻轻的看了站在不远处墙壁照片下的公仪锦,淡漠的说。
公仪锦低下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或许,我该走了。”欧夏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准备离开。
“宸翰,其实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吧。”公仪锦抬起头,目光忧伤的看着他眼中的上官宸翰,“为什么你一直都知道,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么多年,你从未对义母的事情提及一字,你知道吗?你越是不说,我越是难过。”
欧夏看着对面蓄满泪水的公仪锦,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在说话,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欧夏知道,他也是寂寞无依的。
“其实我后悔了,无论全力,地位多么的强大,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一样觉得无趣,这么多天,我经常回去教堂祷告,或许,我……”
“如果后悔,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欧夏打断了公仪锦的谈话,斩钉截铁的说。
她是忧伤的,更是同情的,倘若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不曾遇见,或许会有着不一样的结局,欧夏时常会想,师傅没死,左翼还和之前一般疼爱自己,他们师徒三人,继续浪迹天涯。但是结果呢?做错了事情,必须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欧夏一把推开了站在门口相框下的公仪锦,转身下楼。
公仪锦或许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不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他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楼下撑着雨伞走向门口的男人,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玻璃窗上渐渐的氤氲起来,他伸出手指,在玻璃窗上写了一个名字。宸翰。
末了,他坐在摇椅上,打开抽屉,吞下了那颗子弹。
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却早已经结束。
欧夏走到门口,雨水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在雨伞上回响,她轻轻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雨水中的别墅,转身出门。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的身前,她没有抬起头,只是静静的往前走。
上官宸翰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伞都没拿就像雨中的男人奔来。
“欧夏!”上官宸翰喊着前面缓缓独行的那个身影的名字。
欧夏转过脸,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上官宸翰。
两个人距离三米不到,相视无言。
王才拿着伞站在不远处,他惊讶于面前两个相似的人影,一秒钟之后,他立即明白过来,站在少爷对面的男人,不,是女人,就是欧夏小姐。
上官宸翰站在雨水之中,雨滴不断的从他的额头上滑下,一滴滴的下落,欧夏撑着伞,依然站在原地。
两分钟之后,欧夏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上官宸翰看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那么亲密。
韦斯利坐在别墅的沙发上,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向外张望了一会之后,又回到了屋内,如此反复多次,王琴也跟着他的步伐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她虽然了解欧夏的能力,但是想到公仪锦的实力,不禁叹了口气。
“王姨,欧夏妹妹会没事的吧?”韦斯利听到了王琴的叹气声,不禁有些黯然。
“应该不会有事。”王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顿时也觉得不安起来,一个多小时了,要是欧夏出手成功,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窗外的雨水声拍打在玻璃和门上,顿时让室内的两个人变得不安起来。
“不行!”韦斯利站起身来,“我必须出门一趟!”到底是年少气盛,没有老人沉得住气,“现在这个时间,万一出事,我也能出面!”
韦斯利话刚说完,门就被打开了。
欧夏浑身湿透站在门口,轻轻的看了一眼室内的两人,晕了过去。
上官宸翰从公仪锦的别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不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更不喜欢有着公仪锦所有的气息。
公仪锦的面部是安详的,他静静的趴在那张合照上面,嘴角还有着微笑。
上官宸翰看着灰暗的天空,不禁落下泪来,他们所有人,都嘀咕了欧夏的实力,他本以为,自己到达这里,是将欧夏救出,带走。
不料,欧夏不费一兵一卒,已经打败了所有人,她到底,是绝活的第一扒手,但是,她居然,偷走了自己的心。
“少爷,你还不睡吗?”王才站在书房的门口,看着上官宸翰寂然的背影,心疼的问。
“她回到了哪里?”
“少爷,她还在那栋别墅。”原本想要说明的是,欧夏小姐还在韦斯利的别墅,但是考虑到上官宸翰的心情,王才还是改了口。
“好,一直注意。”
王才轻微的恩了一声,走向了门外。
上官静静的看着窗外,顿时眼角蓄满了泪水,公仪锦纵使该死,他也不想,是欧夏动手,公仪锦亏欠欧夏的一切,原本只在一场误会之中,却因为自己开口太迟,导致了现在的行为。
这些误会,都是那个男人唆使的一切,他的自私自利,他的心狠手辣,上官是了解的。
他不明白,明明的父子,他为何他要置他于死地。
他时常回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身的,但是他想不明白。
唆使公仪锦陷害欧夏,只因为公仪锦对上官宸翰的爱恋,然后出手,让欧夏干掉公仪锦,让自己与欧夏,再无理由相守在一起。
这是他的目的吗?倘若这就是他的目的,那又是什么原因呢?自己已经脱离了家族,到底是什么原因,唆使他做出了这么一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对自己的儿子,他居然也忍心出手,难道他以为,上官宸翰什么都不了解吗?
不不,他比谁的心里都要清楚,只是现在,他要给欧夏一个缓冲的时间,通过这么多的事情看来,还是最好不要将欧夏牵扯进来比较妥当。
想到这里,上官宸翰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还是要回欧洲一趟。
去见那个男人,他的父亲,本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为了欧夏,他必须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