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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手记 烟雨江南 11904 2020-12-06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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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可能

  苏求生的意志历來强烈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杀了一个萨顿于事无补教堂中还有至少十几个人在那里惟一算是梅迪尔丽一方的佩佩罗斯却是被剥光了悬吊着任人鱼肉的样子苏不知道血池是什么东西只是在看到血池第一眼的时候就本能地产生了畏惧根本不愿意接近它半步

  距离这些人抽空血池的时间还有8个多小时而苏离审判镇只有71公里看起來赶回去时间很充裕然而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到审判镇就是走到了又能怎么样别说是那个拥有一身蛮横力量的格尔勒就是随便哪个仲裁官恐怕也不是现在的苏打得过的

  寒冷不断从身体内部蔓延苏需要水份和营养來挽救身体内部正在成片死去的组织可是在这个地方到哪里去找水和食物

  苏忽然伏在萨顿的身体上从他胸部的伤口大口大口地吸食着还带着一点点温热的血鲜血带着浓重的异味顺着苏的喉管滑落刚到胃部不久就被挣扎在灭亡边缘的肌体组织分解吸收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苏身体的各个脏器的细胞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化开始各自行动争夺着维持生存所需的养份如果不是在这些细胞内似乎冥冥中有着优先级的序列或许吸到的血根本就到不了胃部

  尽管吸收和分解的速度已经是平时的数倍然而仍远远不足以弥补身体内死亡的细胞但是这至少减缓了伤势恶化的速度稍稍恢复活力的大脑即刻计算出如果要完全稳定伤势并且恢复最底限的行动能力苏至少要将萨顿的整个身体都吞下去毕竟苏吸食的速度有限萨顿血液中残余的生命力在以更快的速度流失而且分解血液的过程中不可能不花时间和沒有浪费当血液吸空时还可以吃肉只不过效率仅是吸血的十几分之一而已

  虽是不得不这样做但是苏的心底仍隐隐掠过一缕悲凉通过吸血和啃食人类乃至其它类人生物身体來修补伤口在变异生物中并不罕见很多活尸都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它们分解和生成养分的速度不可能有苏这样快

  但就在这时苏的口中忽然干了萨顿的身躯已经接近于一具干尸再也沒有半滴血液可言

  这是怎么回事以苏的预计至少还可以喝到几百毫升的血才对

  他勉强撑起沉重的身体有些愕然地看着萨顿干瘪的身体萨顿胸口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经干枯得象木头他躺在血泊里相比于流出体外的鲜血苏所吸到的还不以四分之一有些奇怪的是在低于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中这些鲜血本该早就被冻结可是现在却还在流动着凝成一团团的血液正在四处蠕动像是准备离开萨顿的身体

  苏沒有注意到这个景象他心中全是焦急和求生的欲望现在哪怕是全吃了萨顿的身体他也沒有把握能够活下來根本不可能跑到审判镇更别提拯救梅迪尔丽的身体了

  等等

  苏猛然一个寒战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題

  梅迪尔丽的身体他们为什么会说梅迪尔丽的身体她的身体怎么又会浸泡在那个恐怖血池之中难道说梅迪尔丽已经死了

  苏的脑海中一声轰鸣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坍塌破碎十几年來始终支撑着他的某一根无形支柱就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也许连苏都不知道也从未明白过那个小小的天使般的漂亮女孩竟然是他多年以來的精神支柱

  当然只是也许而已而且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苏的右手下意识地在握紧苍白纤长的五指竟然深深地抓入萨顿那干枯坚硬得与木头无异的身体中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忽然不停地震动起來本來在向四周游动的萨顿鲜血似乎感知到某种神秘的召唤竟然一团团跃起向苏飞撞而來这些浓厚的血团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不住在苏身体上游走着只要一遇到破损的伤口就拼命向苏体内钻去在苏后背的恐怖创口处更是聚积了数十个血团正蠕动着想要钻进去

  啊

  苏猛然挺直了身体无法抗拒的剧痛让他的号叫远远在静夜中传播开去好在痛苦持续的时间并不算久血团一涌入他的身体就会彻底化散变成单纯的养分为躯体吸收而大量死去细胞的残骸则堆积在伤口处将伤处封存了起來

  片刻的颤抖之后苏居然站了起來

  萨顿身体上流出的血液竟然会听从他本能的召唤而且刚刚在战斗的最后阶段苏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与萨顿身体内的一些区域有了感应当这种感应建立的时刻萨顿的力量就开始迅速衰弱才让苏一举奠定胜局不然的话战斗还要持续20秒而苏的伤势也要比现在沉重一成左右不能小看这一成的伤势它意味着苏即使吞光了萨顿也仅能暂时维持生命根本无法运动到审判镇去而在两天内得不到足够的食物和治疗苏同样会死

  苏轻轻活动着身体感觉到伤势已经恢复了一些甚至恢复了一点点战斗能力从分解和转化养分的角度那些召唤來的血液效率要比吸食高得多而且萨顿鲜血的许多物质成分可以为苏所用直接转化成他的身体组织这才是迅速恢复的关键

  苏看了看手上还在蠕动着寻找伤口的一小滴鲜血轻轻将它放在了舌尖上舌尖上传來的是一片清凉那滴鲜血在渗入舌头表面粘膜后就立刻失去了活性化为单纯的养分被苏本身的血载向全身各处

  他已经分辨出这滴血的味道和萨顿的血截然不同可以说完全变成了一种全新的类生命体他忽然想到在加入暗黑龙骑的时候曾经听帕瑟芬妮提到过入侵者那似乎是自己身体上曾经出现过的一种诡异细胞难道说萨顿最后时候的突然衰弱以及血液的奇异变化和入侵者有关

  不过苏已经沒有时间深入考虑入侵者的问題他简单地活动了身体各个重要部位后就以十几公里的匀速慢慢向审判镇跑去这个速度并不快但却是他能够坚持到审判镇并且还能保持一点最底限战斗力的最高速度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或许可以和一两名仲裁官同归于尽毕竟入侵者也不是万能的苏体内大多伤口仅仅是被封住了而已

  跑出一段距离后苏又折返回來略一犹豫右手即深深插入萨顿胸口慢慢拔出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硕大的晶体他这才继续向审判镇跑去

  距离审判镇两公里苏找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乱石堆从里面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包包里是一个微型发讯器一针兴奋剂和一小瓶对绝大多数生物都有剧毒的神经毒素苏给自己注射了兴奋剂重新给短刃上毒然后打开发讯器平静地录入一段讯息按动发送键发讯器上的绿点闪亮了几下就转成红色然后暗淡下去这意味着讯息已经成功发往龙城并会被海伦设置的接收装置收悉送出这段讯息后发讯器的能源即已耗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在这个时间点即使海伦立刻收到讯息并有所反应赶到审判镇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那时多半已经來不及了虽然还沒到萨顿所说的十二小时但是苏也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发送这段讯息只是告诉海伦和帕瑟芬妮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十分钟后在审判镇周围接近于绝对的黑暗中又浮现出苏的身影

  他已经沒有了对仲裁官一击必杀的战斗力也失去了完全掩藏自己气息的能力甚至不能做太剧烈极端的动作然而凭藉着对地形的记忆、对环境的把握以及对格斗的深入理解苏仍在向教堂接近着

  让他稍稍安心的是从小教堂的门缝中依然透出稳定而温暖的灯火和他逃离前沒什么两样一线希望在苏的心底悄悄孳生或许他们还沒有得到梅迪尔丽的身体

  然而这时审判镇和他引开萨顿时的审判镇似乎又有了些区别现在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与死寂无异的地步原本苏偶尔还能觉察到一两个在镇中游荡巡逻的仲裁官气息现在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生命气息只有教堂里依旧有旺盛的生命气息和开始时沒什么不同

  在小教堂中格尔勒正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几乎每一分钟都要看看萨勒留下來的怀表这枚老式的怀表不仅仅是个计时的工具还是威力奇大的炸弹大到可以将半个小镇夷平的地步

  他已经在这里空等了近十个小时可是萨顿依旧沒有任何消息就象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萨顿大人不是说只是去捉只老鼠吗怎么要用这么久别说一只老鼠只怕是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老鼠都扣來也够了格尔勒对追随超过十年的萨顿拥有近乎于崇拜的信心除了米修司以及血腥议会中那几个恐怖存在外他可不认为有谁会是萨顿大人的敌手

  性格暴燥的格尔勒最讨厌的就是等待可是这次居然等了将近十个小时他勉强还记得这次任务的重要即使佩佩罗斯就挂在旁边他也沒有过去发泄一下内心的焦燥这时候干女人可不是个好主意即使他拥有多项六阶和一项七阶的格斗域能力也不愿意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多损耗一点体力

  他扫了一眼血池边跪着的四个咒师此时他们全身颤抖颂咒的声音时断时续四个人腹胀如鼓就象是即将生产的孕妇不过血池已经行将见底从格尔勒的角度看过去透过滚滚血波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方型金属物体看上去象一樽棺材

  那个魔王真的死了从看到钢棺的时候格尔勒就抵制不住地想身为审判所的一员格尔勒对梅迪尔丽的恐惧已经达到顶峰虽然听说在那副恐怖巨铠下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可是格尔勒也对她生不起分毫的非分之想甚至最好不要想起和她有关的任何事

  抹了一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格尔勒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为了打发时间他一遍遍在心理重复着这次任务的要点:一、抽空血池直至露出梅迪尔丽的身体;二、不管她的身体处于什么状态都从血池中打捞出來;三、撤退;四、杀光所有参与行动的仲裁官

  现在装载梅迪尔丽身体的棺樽已经出现但哪怕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血浆格尔勒也绝不敢跳进血池去打捞萨顿走后不久格尔勒就被佩佩罗斯几句话激得差点到血池内去捞东西或许别人会怕血池有毒他却绝对不怕他在格斗域中惟一一个七阶能力就是毒素免疫当然不可能免疫所有的剧毒但至少绝大多数已知毒素对格尔勒无效在跳进血池前他总算多留了个心眼用一根合金刺矛试探了一下血池随后就看到血雾忽然腾起、紧紧裹住合金刺矛而这根硬度足以洞穿战车装甲的刺矛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堆灰粉落入血池过了一会血池血面浮起一层金属粉被蠕动的一波波血浪涂抹在池壁上

  格尔勒面白如纸他再狂妄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体比合金刺矛更加坚硬而以血雾刚刚捕食中表现出的速度來看格尔勒稍微大意些就很有可能落得和合金刺矛同样的下场只有米修司不知从哪里找來的四名类法术域非常冷门的咒师并且披上可以隔绝血雾的法袍才可以安然坐到血池边缘

  其实血池的威力在最初发掘的时刻就已展现端倪挖掘出血池的三名仲裁官已经连同他们的工具一起变成了血池的一部分但那时血池似乎有些懒洋洋的威力还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也无怪格尔勒会看不起它

  “妈的萨顿大人怎么还不回來”格尔勒在心底吼叫着无奈地喷出一团炽热的白气就在他转到不知道第几圈时猛然定住了脚步一脸骇然地望着祈祷台

  祈祷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老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长裤一尘不染的皮鞋乃至每一根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雪白发丝都和这破败灰暗、充斥着血腥、阴冷和潮湿气息的教堂格格不入

  老人微微俯身弯腰正自出神地向血池内看着但是就在身边坐着的四名咒师却对他的存在全无所觉若说咒师们正在全神贯注与诡密的血池搏斗完全不关注周围的环境这还有情可原但是教堂中除了咒师外还有整整八名仲裁官他们就象瞎了一样对老人的出现完全沒有一点反应

  格尔勒忽然感觉整个小教堂中只有他看到了这个老人

  从这个衣着正式整洁得过了分的老人身上看不到任何能力的痕迹然而格尔勒偏偏有了窒息的感觉他觉得眼前似乎有些发花老人的身影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仔细一看格尔勒这才发觉老人双脚离地面其实有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他根本就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的

  老人的浮空认真说起來也沒什么了不起类法术域中有多个能力可以达到短暂的浮空效果其它四个能力域也都有或多或少的能力可以让人浮空而立甚至格尔勒自己也可以在能力爆发的情况下达到类似的悬浮效果

  脚下又不是火山熔岩这个老头为什么要在这里浮空是想藉此唬人吗换了其它的人或许格尔勒会这样想

  但是这个老人哪怕是一举一动都会让格尔勒心动过速甚至看似寻常的浮空也是如此这个光头壮汉当然不会知道他面前的老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眼前这般悬于空中

  “你……你是什么人”话一出口格尔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干涩沙哑说不出的难听而且竟然结巴起來即使在萨顿甚至是米修司大人面前格尔勒也沒有这样失态过

  听到格尔勒的质问老人根本动都未动仍是看着血池淡淡地说了句:“已经快把血池吸空了干得不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格尔勒厉声喝道他身上肌肉贲起闪着油亮光泽的秃头上更是浮起根根跳动的青筋转眼之间格尔勒已经提聚起全部的力量作好了搏斗的准备而最初的那点恐惧已经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格尔勒雷鸣般的吼声震荡着整个教堂那些恍若在梦游的仲裁官这才醒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平空出现的老人

  老人终于站直了身体回过头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别问这种沒用的问題”

  格尔勒咆哮着一跃而起他沒有攻击老人而是按下了始终握在手心的怀表机钮用尽全身力气将怀表掷向血池

  老人缓慢而优雅地从上衣内袋中抽出一块雪白方巾垫在手上然后将怀表抄在了手里方巾自然而然地将怀表完全包裹起來

  格尔勒脸上掠过一丝狞笑他再清楚不过这块怀表的威力以旧时代的标准计量这块相当于百吨tnt的怀表可以夷平大半个审判镇而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格尔勒全力防护也要身受重伤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落下无法修复的残疾那个老家伙居然敢把它握在手里

  爆炸一如格尔勒预期的发生

  老人手中的方巾猛然膨胀体积瞬间扩展了数倍将老人清瘦有力的五指都撑开少许透过方巾甚至可以看到炽红和蓝白相间的初爆火焰

  然而老人微笑着收拢五指竟将胀大的方巾握成了一小团

  老人松开手将方巾抖了抖抖落了一缕清烟和几片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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