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我身为女子,且还是一个中了什么“软骨散”未曾好个完全的女子,也只得任由高景意那厮百般出言调戏而不得还口。如此一来我倒真是一副彻头彻尾的女儿姿态了。
只是不妨我愈加双颊滚烫,当真是难熬得紧,原来这江湖**比之生病的滋味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正逢着我犹如被挤压在夹缝中的嫩草一般难过时,门口处却忽然传进一个声音来,“哥哥——”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拼尽全力地稍稍支起身子探头望了过去,但见门边半露着一个小小的脑袋,男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如同晶莹剔透的紫葡萄一般。
我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我与高景意二人,而这孩子喊的“哥哥”显然不是在叫我。我望着男孩那细皮嫩肉的模样,问道:“是你的弟弟?”
高景意却是没有直言回答我,只对着门口招了招手,唤道:“景阑,过来。”
原本一脸希冀地看着屋内的景阑经着高景意这么一叫却显得不好意思起来,一张小脸竟然突然生出些微红晕,忸怩着身子慢腾腾地从门外移了进来。
看他身量也不过就八九岁的模样,可是那副可爱的样子倒真是讨喜得很,直教我想扑过去在他那小脸蛋上狠狠摸两把。
这时忽听得有人语气不善道:“快把你那口水咽回去。”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忙擦了擦嘴角。
不妨小景阑甫一站到我们面前便伸出小手指着我,对高景意道:“这就是哥哥的媳妇吗?”
此话一出我深觉自己的两颊如同被火烤了一般烫热,原本目不转睛地盯着景阑的目光也不知要置于何处方能缓解一些尴尬。
这时那小孩又嫩着声音道:“哥哥,我在问你话呢!”
我这才悄然抬眼看向了高景意,只见他一双美目竟也在注视着我,且还是满带着笑意,直教我生出一股股寒气出来。
果不其然,高景意那厮居然温柔地与我道:“昭儿,你说呢?”
昭……昭儿?
我噎了一下,顿时觉得喉咙里卡了些什么,生生地让我将言语哽住,口不能言。
可那高景意却是没有要就此停止的打算,竟然对景阑道:“你便说说该管我的媳妇叫作什么?”
我的余光瞥见景阑毕恭毕敬地朝我一礼,认真地唤道:“嫂嫂。”
这声嫂嫂软语吴侬,稚气未脱,虽说叫得人心中一颤,可好歹我若承了这称呼也算是吃了亏了,如此我自是要认真推却。
我连忙道:“我不是——”
就在这“是”的尾音上,但见高景意一手精准地捂住景阑的双眼,随即倾身朝着我的唇上就是一吻……
我彻底呆着了,甚至脑袋嗡嗡作响,心跳也是跳得厉害,我觉得我下一刻就要死在这种飘然的感觉里。
不知兄弟二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只知当我清醒过来时已是夜深人静了。
回想着这期间似乎高景意出去后又回来过,我刚欲神智清明一些便被他伸来在我脑袋上来回抚摸的手给拂去了。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脑子里均是高景意倾身过来一吻的场景,甚至想到这里时就连唇上都隐隐发热,好似牵带着那温润的触感一般。
大抵到了子时末牌我才将将有了困意,又胡思乱想了半日才沉沉睡了。如此一来我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许是怡秋不在身侧,换得别人来我总觉不大顺心,就连平时爱吃的饭菜也都觉得没有胃口。
想必是睡得多了,午后我竟益发精神起来,在屋里徘徊半晌便决意出去走走。不妨刚一启门但见一个身影驻足在门口。
小景阑见到我立时眼圈红润起来,却又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只咬着下唇作出一副隐忍的模样。
我不明所以,弯腰与他道:“可是有谁欺负景阑了?”
听了这句话他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却依旧只字不提,只一味地掉泪。
我拿出帕子来替他擦拭,心中却不由好笑起来,想必是与旁的孩子起了什么争执占了下风觉得委屈了罢。
不想我这样一想竟将笑附加在了面庞上,这捏着帕子的手还在殷勤地拭泪便一下被大力推拒到了一边。
“你当真还笑得出来!”景阑扯着细嫩的嗓子吼道。
我却被他这一嗓子惊住了,明显地看到他面上极致地不满。我呆道:“怎……怎么了?”
景阑一下子就怒气冲冲起来,两只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见得他这副样子我不禁错愕,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争执而已,我只略带笑意他便气成这样,他这心眼也忒地小了些。
不妨我心里正这样想着,但见他突地将右手举起并弹出食指出来,奋力指向我,“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哥哥为你出生入死你竟丝毫不为所动!”
我噎了一下,怎么个意思?
他说高景意为我出生入死?
许是我的表情迷茫得很是彻底,景阑也无奈起来,但还是颇激动,“你可知哥哥他——”不想这话刚一出口便被拦截了。
不知三皇子高喻是怎么就从一旁悄无声息地冲出来的,一双手死死捂住景阑的嘴,面上朝我傻笑着就将他生拉硬拽着走了。只余我不明所以地在原地驻足许久。
那一刻我隐隐明白,我这一日来的寝食难安大抵不是因着怡秋不在身边的缘由。要不是景阑提起那个人,我的心里还不知要涌出多少辗转才能知晓自己的心意。我怕不是……不是欢喜上高景意了罢?
这样的情绪一直在我脑海里充盈,浑浑噩噩之下我竟忘记自己是何时回房的,回忆起来似乎有人曾在我身旁经过时唤了我两声,我却全然没有理会。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忽地警醒起来,白日里景阑曾说过高景意为我出生入死?!而他最后未说完被高喻堵住的话亦是让我思索起来,他说:“你可知哥哥他——”
我“腾”地自凳子上站起,因为这一段回忆让我有两个疑惑:高景意一天没有出现,景阑又是那样的焦急,他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高喻与景阑的亲昵来说,难道他们竟是相互认识的,且还是熟识?